武漢月記(3)
7月24日小雨
今日細雨綿綿,氣候宜人,正是夏日出行好時機。
我的記憶很好,沒有怎麼調整的公交線路也幫了我的忙。上午與**從洪山乘15路公交車到中南路口,換乘1路電車通過長江大橋從武昌到達漢陽文化宮下車,再轉乘13路公交車來到月湖畔的湖北省假肢廠。數年闊別,無論是大門依然和公安醫院同一處、還是那棵長得鬱鬱蔥蔥的大樹;無論是那棟顯得很陳舊的場部大樓,還是那些低矮、簡陋的車間,也似乎一切如舊,所以,才更加使人懷念過去的好時光。
剛走進假肢廠設計室,一下子就碰見了老熟人,而且有些轟動:當年假肢車間的吳定樹、毛國堯、劉福全三個師傅都聞訊趕到,吳叔叔已是副廠長,劉叔叔已是車間主任,而毛國堯師傅也成了設計師。自然又驚又喜,回想起幾年前和父親在這裏的那間招待所呆過的那些日子,回想起前兩次到這裏來與這三位師傅相處的情景,百味混雜、感慨萬千。
中國人從來不講法隻講關係,從來不懂紀律隻懂規矩,所以才會遇到事之時,講究的是走關係、找門路,相信“熟人好辦事“。我也不例外,因為遇見了三位師傅,所有的一切手續都變得十分簡單;因為三個在廠裏算得上“元老級“的人物帶著我去辦事,所有的部門一路綠燈。因為決定重新做一個假肢,師傅們還陪著我在石膏室裏監督一個女工製作了殘肢的石膏模型,告辭的時候自然隻有千謝萬謝了。就是*不準他們的熱情究竟是因為我父親的複職還是因為我上次給他們留下印象不錯。大概是前者吧。
帶著**走上了漢水長堤:還是當年那麼炎熱的天氣,還是那道長長的、一路延伸的月湖堤街,還是堤上迎風飄舞的綠葉,還是一江濁水彙入長江;往前走,我依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那道水閘,**有些感到莫名其妙:“這有什麼好看的?“我卻站在那裏,望著閘內翻滾著的浪花,望著江中的那些漩渦,想起了當年的情景,那種在這裏展開的生與死的角逐居然會被一個大叔給無意間製止了,重新站在這裏,仍無法能確定,我到底是該感謝他還是該記恨他。
還是乘13路公交車到漢陽鍾家村,興衝衝、滿懷希望的從漢陽大道轉到長長的西橋街,再沿著楊柳青青、名副其實的翠微大道一路走去,想看看久別的歸元寺,結果在翠微大道的盡頭、歸元寺山門上貼有一告示:“封閉期間,嚴禁入內“,就叫人大失所望,從外觀上看,黃牆上的顏色早已脫落,大門兩側的羅漢也被推倒在地,右側一塊石碑被覆上了一層厚厚的水泥,叫人“不識廬山真麵目“。唯一保留原狀的就是山門上的魏體提額:歸元禪寺,四個大字剛勁有力。就是不知那栩栩如生的五百羅漢呢?那迷宮似的樓台亭榭呢?那放生池、素餐館、還有朗朗朗經聲呢?就此一點,這場大革命就不能稱作是“最好最好的“吧?
依然乘車回總院,那裏就是我們此次武漢之行的家。
下午帶著**還有二表弟昕昕沿著原來叫武珞路、現在叫紅旗大道向街道口方向隨便走走。原來的一些記憶變化不太大,隻是名稱卻變得厲害:省戲曲學校變成省京劇團,中南民族學院變成省軍區,隻有洪山殯儀館的名稱依舊、位置也依舊,還是在一條林蔭道的深處。人生最重要的莫非生與死,如今的人們將生交給了醫院,把死交給了殯儀館,而生的時候希望熱鬧,死的時候喜歡低調,這就是中國人之個性。
我們走進了位於街道口上端、隔壁就是洪山軍管小組的樓房的洪山新華書店,這是一個店麵還算比較大的書店:左邊是科技醫學之類書籍,右側是照片和畫冊藝術類讀物,迎門自然是經典著作和銷路不錯的文學之類的書籍,收費處旁邊自然是少兒讀物。隨便在裏麵轉了轉,買了一本報告文學集《鋼鐵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