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冥夜的反應倒是很靈敏,立即換了一個身形,伸手拉住了即將掉下去的巫笛。鬆了一口氣,正要將她拉上來的時候,沒想到巫笛狡黠一笑,竟是使勁往下一拉,她一個沒注意腳下不穩便直接栽了下去,而巫笛則接著那股力道安然無恙地上了岸。
眾人一片唏噓,暗自慶幸巫笛沒有掉下去。
景天宏跟薑子逸在對麵的山頂上剛好看到了這一幕,景天宏自然也沒有錯過巫笛的小動作,當即心下一急,身子便動了。
薑子逸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愣是將他禁錮在原地沒有動彈半分。
景天宏不解地看向他,眸子裏已經隱含了怒火。
薑子逸沉著臉搖了搖頭,低聲道:“你不能幫她,若非會讓她更加難過的。”
景天宏不解,薑子逸朝著懸崖的方向示意,他轉過頭去看了一眼,便見那個女子已經從懸崖下上來了。今日的她一襲深紫色長裙,繡著大簇大簇紫色曼陀羅花的裙擺因為速度極快而有規律地律動著,映著她平靜無波的麵容竟然有些詭異。這一刻景天宏深刻體會到了這個女子的不一般,她的身上好像有著某種不知名的東西,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感覺上那時一種神秘而致命的東西,讓人興奮之中帶著莫名的恐懼,想靠近而又不敢靠近。
“若非,你以為她憑什麼可以接受全族人的挑戰?”薑子逸歎息了一口氣,說道,“雖然不知道與巫師比她到底是到了哪一步,不過即便是以前的偽神之女都能夠完成全族的挑戰,更何況是被稱作真正的天命之女的她呢?”
景天宏緊蹙了眉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半晌之後才道:“既然她這樣厲害,那麼為什麼不想要逃離呢?若是離開這裏的話,她的待遇會好上很多,最起碼外界的人不會這樣任意地淩辱於她。”
“逃?”薑子逸冷冷一笑,竟是有幾分諷刺地道,“你以為這談何容易?隻有在巫族才會有天命之女,她們就是為了巫族而存在的!神女的神力高了,巫師也會相應地增強,總是可以持平或者是勝過一籌的。況且有以前那麼多慘痛的教訓,還有哪一個敢逃的?”
“沒有人逃出去過嗎?”景天宏一愣,略帶著探究的口吻問道。
搖了搖頭,薑子逸斷然道:“怎麼可能呢?若是讓神女逃往了,那麼整個巫族都會引起民憤,恐怕巫族就不得安穩了。神女就是上天送來給整個巫族泄憤的,她們從來都沒有被當做過人來看待。像是冥夜,平日裏膽小乖順,實際上……算了,她們是沒有資格抱怨的,除了默默忍受沒有其他的路好選。隻要是巫族的人就隻有憎恨她的份兒,是不能夠為她的說話、幫助她的。”
景天宏沒有說話,看向了懸崖上的那個女子,目光幽深不可觸及。
“你最好不要跟她太過親近,不要想著時時刻刻都能夠給她解圍,那樣會更加激勵他們對她的憎惡的。但是也不要刻意疏遠她,畢竟她是天命之女,她的用處也僅在於此了。”薑子逸說完也看向了懸崖的那邊,那個人身上跟他流著同樣的血,但是他們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命運。因為大伯沒有兒子,所以他將是下一任家主的繼承人,該有的都有了,即便那隻是表麵上的,而她卻什麼都沒有。
他已經厭倦了這種虛與委蛇的生活,時時刻刻都在想方設法地改變著,而她明明是受傷害最深的那一刻,卻隻是在盡自己所能地自衛著,絲毫沒有動一點兒反抗的心思,這到底是為什麼?真的像巫族傳承至今的祖訓一樣,神女是上天派來懲罰巫族、葬送巫族的嗎?
巫笛本來是得意自己的佳作的,可是看見冥夜安然無恙地上來了,登時便變了臉色。回頭看了巫琴一眼,那分明就是不屑一顧的神色,登時便也慌了,憤恨地瞪了冥夜一眼,冷哼道:“哼,這次算你命大!接下來你就接招吧!”
巫笛說著便不由分說地朝冥夜打了過去,冥夜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頭,一個閃身躲過了,惴惴不安地道:“巫……巫小姐,你……”
“少說廢話,今日你要是不接招的話,那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賤女人——”巫笛憤恨地罵著,其實她也是知道她是打不過冥夜的,不過是想要巴結巫琴而已。
“是……是。”冥夜支支吾吾地應了話,卻不正麵跟她拚,隻是一味躲閃著。有時候躲閃不及便會挨上幾招。
雖然知道這是冥夜故意讓著她的,她也極為得意,回頭看了巫琴一眼,巫琴果然興致勃勃地看著,她一下子又提起了精神,更加賣力地揮動起了拳腳。
孟良辰卻是很不屑,看得興致缺缺的,嘟噥道:“得意個什麼勁兒啊,冥夜根本就是無心跟她打!竟然連一點兒自知之明也沒有,若是在祭典上輸掉了,那時輸給上天了;若是在這裏都輸了,那可就是真的輸給這個廢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