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意料之中的傷心(2 / 2)

他難得耐心地解釋了一句:“周夫人那邊說了,除非姐妹共侍一夫,她才相信我們府上的誠意。”

“周夫人?”蘇昭寧有個不好的預感。

不會是禮部尚書府吧?白氏可不是個好相與的性情,有了蘇珍宜對周若謙的算計在先,說白氏對長安侯府還有好感,蘇昭寧可不會相信。

但蘇敬正的回答恰恰證實了她的預感。

“就是你珍宜妹妹的婆母。她說珍宜那樁婚事,鬧得兩家其實並不愉快。如今雖然你母親是親自上門與她相談的柔惠婚事,但有了前車之鑒,她總是不太放心。所以姐妹共侍一夫是顯示我們長安侯府的誠意。”蘇敬正說這話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帖之處。

聽了這話的蘇昭寧卻心底滿是自嘲的笑。

姐妹共侍一夫才能顯示女方的誠意,那沒有姐妹的京中女兒就都要留在閨中到老了?

這樣的話,就是聽聽,都讓人覺得可笑。

更讓人恥笑的是,他們長安侯府不僅接受了這樣的解釋,而且還準備按著對方所說的去做。

蘇昭寧望著麵前的父親,第一次想知道,他那腦袋裏,除了兒子,還有什麼。

“父親這決定,大伯父同意了嗎?”蘇昭寧相信,這樣丟臉的事情,長安侯爺是不會同意的。

但她顯然低估了她父親的決心。

蘇敬正原好不容易對這長女有了一丁點兒的慈愛之心,聽對方提及那承襲了侯位的大哥,臉又立刻沉了下來。

他冷聲答道:“我的女兒,莫非還要別人來決定婚事?都說之言、媒妁之約,可沒有說伯父之言、媒妁之約。”

“我已經做了決定,此事絕對不可能再改變。你去你母親那邊侍奉吧。”蘇敬正再次出聲趕人道。

蘇昭寧真的覺得他這父親不可理喻,白氏這樣的話說出來,顯然是沒有把長安侯府放在眼裏。

所謂的姐妹共侍一夫才彰顯誠意,這顯然就是一個羞辱之詞。

小黃氏和她父親竟然都當真了!

蘇昭寧不覺得這件事能夠實現,便也不欲再同蘇敬正多說,她轉身準備離開書房。

蘇敬正的聲音又從她身後傳來。

“徐氏庫房的鑰匙你交到你母親手中去。她如今有了身孕,要用的東西也多,徐氏那邊有一兩件能讓你母親舒心的,也算是積了大德。”蘇敬正張口就是吩咐。

蘇昭寧麵對自己在蘇敬正心中的地位,忍住了與其辯駁。可涉及自己的生母,她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父親一口一個徐氏,徐氏是誰,您可還記得?”蘇昭寧沒有想到她親自搬出皇帝護住的母親遺物,如今就這樣輕描淡寫一句,就被蘇敬正許給了小黃氏。

那是她母親的東西。

她母親的地位、她母親的丈夫,已經盡數被小黃氏奪走了。

如今這一丁點兒念想,也仍是要被奪去嗎?

蘇昭寧無法忍受蘇敬正話語間對她生母的不屑,她忍不住揚聲道:“我母親,可是父親您的正妻,是您當年八抬大轎娶回來的!”

“反了你,居然敢這樣大聲同我說話!”蘇敬正被蘇昭寧的陡然提聲嚇了一跳。

反應過來以後,他把手中的《詩五百》扔到桌子上,替兒子取名的心思也暫放到了一邊。

蘇敬正對著蘇昭寧痛罵道:“你一個丫頭片子,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指手畫腳。這個長安侯府我做不了主,這個二房我還做不了主嗎?”

“徐氏是什麼東西,你跑來問我?”蘇敬正指著蘇昭寧,手指顫了兩顫,罵道,“看看你,看看蘇穎穎,徐氏就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光下些沒用的丫頭片子!”

“如果不是她死得早,惠丫頭和她娘可還不知道要委屈到什麼時候……”

“父親。您再說母親一句不是,女兒寧願撞死在這裏,也絕對不會上花轎。”蘇昭寧抬頭望向蘇敬正,她眼睛無比酸澀,可眼淚卻一直強忍在眼眶裏。

她已經對他失望了,她不願意在他麵前流露她的傷心、她的難受。

而蘇敬正的聲音也是戛然而止。

他顯然沒有想到蘇昭寧會以死相逼。

可這種驚訝造成的安靜也隻是一瞬。

蘇敬正反應過來蘇昭寧是在威脅自己後,情緒更加高昂了,他隨手扔起書桌上的一個東西就砸向蘇昭寧,口中亦罵道:“你去死啊,你這就去死!還敢威脅自己父親了,這樣不中用的東西,我留著你做什麼!你立即給我去死!”

蘇敬正隨手拿起的是書桌上的硯台。那硯台抓在手裏就有些重量,砸到人身上,重量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