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大小姐臉色稍霽。
小丫鬟頓時悟了。
“奴婢見到四小姐去當鋪是在十日前,在麻雀巷子口出去一裏的地方,有個集寶地,那裏麵就是專門收羅這些來路不明的東西的。”小丫鬟忙稟道。
蘇柔嘉聽後,插言問了一句:“集寶地就是那個當鋪的名字?”
小丫鬟肯定的點了點頭。她確定自己賭對了大小姐的心意,忙主動解釋道:“集寶地一貫喜歡壓價,一千兩的東西去他那能賣個兩百量就很是不錯了。這掌櫃是個黑心肝的,從來不守那些行業規則,隻要給銀子,他就能把鋪子裏的任何東西給你查看。”
這信息顯然很有用。蘇柔惠立即心虛了。
她呐呐地道:“既是黑心肝的,誰知道他是不是收了錢隨意汙蔑人的。”
再堅固的圍牆,隻要爛了一個洞,就很容易完全倒下去。
蘇柔惠還想掙紮,指認的聲音卻越來越多了起來。
“奴婢見到四小姐從二夫人房中拿了個手鐲。”
“奴婢見到四小姐的丫鬟知畫在外麵地攤上買了個假手鐲。”
“奴婢見到知書去藥店買砒霜,說是毒老鼠的。可是侯府裏哪裏有老鼠。”
提到毒藥,侯老夫人當即就變了臉色。
她望向下人中的蘇柔惠兩個貼身丫鬟,厲聲質問道:“你們二人到底做了些什麼!”
“奴婢有罪。奴婢的毒藥絕對不是給顏姨娘的。奴婢是奉了四小姐的命買了砒霜,但那砒霜根本就沒帶回長安侯府。那毒藥是送去周府的,就是三小姐嫁的那個周府。”一個丫鬟扛不住了。
另一個丫鬟不願意落在後麵,也忙主動招認道:“假手鐲是四小姐吩咐奴婢買的,四小姐想把夫人的真手鐲拿出去賣了,才吩咐奴婢買這個假手鐲。”
“奴婢跟著四小姐換了手鐲後,兩位顏姨娘正好來請安,奴婢和四小姐就趕緊離開了,也沒有多說什麼的。”這個叫知畫的丫鬟還是有幾分顧念自家主子的,替蘇柔惠解釋道,“所以二夫人冤枉顏姨娘偷了鐲子,是二夫人的想法。四小姐是不知情的。”
可這丫鬟顯然和蘇柔惠一樣沒有多少智慧。就像蘇柔惠倒黴了,她們這些做丫鬟的沒有好下場一樣。
做母親的蘇二夫人若真被定罪出事,蘇二夫人所出的這四小姐又能好過到哪裏去?
隻聽其他的下人爭先恐後的稟告了起來。
“奴婢見到二夫人身邊的翠環總是去掀開顏姨娘灶火上的吃食查看。”
小黃氏不是她的堂姐大黃氏,她在這個長安侯府的下人們眼中,並沒有不可推翻的威嚴。
“奴婢見到過翠環特意在顏姨娘請安的道路上潑水。每次顏姨娘要來的提前一點點,翠環就潑水。好幾次,兩位顏姨娘都差點摔倒。”
小黃氏最初入長安侯府的身份,是個妾室。
這一點,她想忘了,但其他人卻還替她記著。
“奴婢還知道,二夫人這些對顏姨娘的手段,也不是才出來的。二小姐就受過好多這樣的磋磨了。二小姐小時候,經常去給二夫人請安的時候被那水害得摔倒。”
“是,七小姐也是。七小姐前麵都摔過。都是翠環故意幹的。”
下人們不敢對之前地位穩固的小黃氏不敬,但卻從來沒有從心裏真正懼怕過小黃氏。
如今,牆倒眾人推。小黃氏一下子成了個透明人,她所做過的事情,都被下人們說了出來。
侯老夫人聽後,氣得臉色都白了。她對花團錦簇下的陰私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不代表她就不厭惡這些。
尤其做這些事的,並不是她特別喜歡,特別想維護的兒媳婦。
侯老夫人已經有了熊熊的怒火,蘇柔惠卻還猶不自知過錯。
聽下人這般接二連三,一個接一個地指出她和她母親的過錯,蘇柔惠騰地直接站了起來。
她走到自己的兩個丫鬟麵前,左手一刮、右手一甩,給了丫鬟一人一個耳光。
蘇柔惠抱著殺雞給猴的心思跳腳罵道:“背主的東西!瞎了眼的東西!你們這群賤人,以為主子倒黴了,你們還能落什麼好處嗎?”
“砰!”
侯老夫人重拍了下桌子。
她冷冷地瞧向蘇柔惠,把她方才的氣焰完全壓了下去。
蘇柔惠心底還有許多沒罵出來的話,卻完全不敢開口了。
隻聽侯老夫人倒過來質問蘇柔惠:“他們的主子,就隻是你和你母親嗎?長安侯府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