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一轉,趙嬤嬤就有了主意。
她前腳給南懷信傳完話,後腳就到了南其琛的院子裏。
破竹才走,南其琛身邊的一等丫鬟份額還差一個。其餘的二三等丫鬟幾乎是時刻繃著根弦看院子裏的動靜。
趙嬤嬤才邁進院子裏,一個三等小丫鬟就立馬迎了上來。
“趙嬤嬤是要找咱們少爺嗎?少爺正在溫書。”後一句話,小丫鬟聲音提得略高。
所以話音才落,隻見書房裏麵就有二等丫鬟走了出來。那二等丫鬟簪子有些略歪,尚未走到趙嬤嬤身邊就笑道:“趙嬤嬤來了,少爺正在書房裏呢。”
二三等丫鬟都說話了,一等丫鬟反而還沒有出聲。
趙嬤嬤推門進去,隻見南其琛一個人坐在書房裏,那書……
拿倒了。
慈母多敗兒,這句話一點都沒錯。慈祖母也敗了孫兒。
趙嬤嬤沒有提醒南其琛的想法,反而是一臉關切地道:“小少爺這兩日怎麼瘦了,是下人沒有照料好嗎?”
正說話間,房外就推門進來了另一人。
正是南其琛另一個一等丫鬟。
那丫鬟手中端著一個白色瓷湯盅,見趙嬤嬤站在南其琛麵前,便朝其點頭笑了下。
趙嬤嬤絲毫沒有說壞話被人當麵抓包的窘然。她一副與那丫鬟也甚是相熟的模樣。
“瞧我也是忘了,如今就你一個貼身服侍小少爺,許多方麵也難以照顧周全。要是破竹仍在,那就好了。”說完這句,趙嬤嬤就看向南其琛那邊。
身邊這兩個貼身的一等丫鬟,破竹雖然性子跋扈,但模樣卻好一些。
而且身邊規行矩步、謹慎小心的丫鬟多了,破竹的跋扈落在南其琛眼中,也是一種別致。
他想到破竹於自己的另一個功效,就直接道:“趙嬤嬤說得不錯。我看這樣發賣懲戒走個流程就足夠讓破竹知錯了。要不還是你去跟我祖母說,讓祖母把破竹又買回來吧。”
南其琛想風就是雨,對著那正在拿起湯盅蓋子的丫鬟道:“就這吃食,破竹就比誰都了解我。我每日的先後吃法是不同的。今日這個時辰,理應先給我上糕點。”
丫鬟忙認錯:“奴婢知錯了,奴婢這就去換。”
“算了算了。”南其琛擺擺手,看向趙嬤嬤,催促道:“破竹這事還是要盡早。趙嬤嬤你去問問祖母,看幾日能接她回來?最多可就兩日。三日我都等不得了。”
南其琛這非破竹不可的陣勢,讓趙嬤嬤高興壞了。她嘴角的笑意怎麼也收不住。
趙嬤嬤隻能用手背略微擋了下自己的笑,然後對南其琛道:“小少爺,老奴今日過來,其實要稟的就是破竹的事。”
“破竹兩日也好,三日也罷,都是回不來的。”趙嬤嬤本欲直接說出破竹已死的事情。可想到今日定遠侯爺南懷信對侯夫人蘇昭寧的愛護傳聞,便又試探了一次。
南其琛當即就上餌了。
他怒道:“還是夫人那卡著不肯?她真把自己當顆珍珠了!”
不可否認,南其琛昨日收到蘇昭寧功法冊子的時候,心底是對這新嫂子有了一分滿意的。
隻可惜滿意終究太少。在南懷信夫人這個身份下,在南其琛自小養成的自私麵前,這點滿意真算不得什麼。
趙嬤嬤見南其琛上鉤了,就放心大膽地繼續說道:“哪裏與夫人有幹係。是破竹這丫鬟自己沒有福氣。昨日牙婆子才帶走,今日人就沒了。”
那沒有存在感的丫鬟手中的勺子掉回湯盅裏麵,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丫鬟一臉地不敢置信:“嬤嬤說的,沒了的意思是?”
“沒了,就是死了。”趙嬤嬤直截了當地答道。
她如願見到了南其琛立刻變得怒火衝天的臉。
“趕人就算了,還直接下毒手。定遠侯府容不得這樣的惡毒心腸!我去找她!”
說完南其琛就衝了出去。
房中的丫鬟才倒了一碗完整的湯羹在桌上。南其琛出去得太快,丫鬟一臉地猝不及防。
趙嬤嬤看向丫鬟,笑眯眯地安慰對方道:“我看破竹的性子是太躁了些。如你這般的好脾氣,理應不會惹到夫人。”
主家苛刻,與做下人的脾氣有什麼幹係。
丫鬟麵上滿是畏懼和擔憂的神色。
趙嬤嬤這兩次讒言,顯然都進得很不錯。
吳老太君院子裏,南懷信已經到了。
他才進院子,一聲清脆的瓷器破碎聲就傳來。
吳老太君顯然是動了肝火。
“你還有臉回來。”吳老太君對長安侯府發生的事情,一開始就有所耳聞。
雖然其間詳情並不完全清楚,但南懷信和蘇昭寧是提前離席的,這一點,她還是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