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冰霧準時從頭頂滾落,三人不再行進,靠在幾棵大樹間的狹小地帶忍受著冰冷的侵襲。馬鴻陵雖然是第二次經曆冰冷的黑霧,但是與泉邊帳蓬內良好的安全感不同,這一次把每根神經都調動起來,感知著林中可能發生的一切,過了一陣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馬鴻陵有些笑自己實在膽小,旁邊的王平可是孤身在林中挨過一次,於是問道:“王平,你昨晚是怎麼過的?這麼冷的霧你在哪裏?”
王平還是表情平靜的說:“在樹上,樹上安全。”
馬鴻陵自從與占堆在夢境中說過話後,心情也變得有些不同了,當一個人自知生命無多時覺得什麼都是可愛的,甚至包括王平這種要死不死的說話方式。
馬鴻陵轉向漢鍾離站立的方向問道:“還有多遠?如果再遠得話我們現在得吃東西了。要不然到了箭毒木那裏就沒時間吃了。”
雖然黑霧中看不見漢鍾離的表情,但能聽到疲憊的聲音:”走了一小半了,大概還要一個小時,還是吃點東西吧。”
三人就在這濃霧中窸窸窣窣的打開背包,撕開口糧吃了起來,馬鴻陵邊嚼邊說:“這東西昨天吃著挺香,今天早上吃著不錯,現在就難吃了。”
漢鍾離接道:“再難吃也得吃啊,有些任務得吃十幾天這東西,開始的時候聞到都吐,後來練成了什麼都能吃,嚼在嘴裏一個樣。”
馬鴻陵稍稍表示了佩服:“還是你們行,我隻吃了兩天就夠嗆了。”
“啥行?不吃不成啊!我記得剛開始特訓時有戰友吃不慣單兵口糧,不過那時候的口糧也單調,來去就三種,他就給教官反應說還不如紅軍當年吃的炒麵,教官當天晚上就讓炊事班單獨炒了十斤麵粉給他帶上,訓練時我們吃袋裝口糧讓他吃炒麵,結果,他硬著頭皮吃了兩天就哭了,我們都覺得不至於啊,他說其實不是吃不下,而是拉不出。”漢鍾離講的最後一句讓馬鴻陵嘴裏的水噴了出來。
馬鴻陵連嗆帶笑的說:“你這家夥,以後非讓丈母娘給轟出去不可。”
“我,我的丈母娘還不認識老丈人呢!”
漢鍾離自嘲的回答後馬鴻陵還沒有開口,就聽到王平發出“噓!”的一聲,二人立即停止說話,手指分別向自己身上的槍慢慢摸去,同時側耳向四周仔細傾聽,可是聽來聽去也沒有動靜。
過了一陣王平說:“沒事了,剛才有個人接近,動作很輕微,在距離我們不到十米的地方停留了五六分鍾就走了,估計看不到我們的具體位置不敢過來。”
漢鍾離也說:“這人步幅很小而且不怕冷霧,應該是非常熟悉這裏,否則這種黑漆漆的冷霧裏誰也不會走動的。”
盡管馬鴻陵猜道剛才王平發現了有人靠近的跡象,但是沒想到這人就在距離如此近的地方停留,最大的問題是自己竟然什麼也聽不到,難道還是在扁擔藤旦下藥的人在跟蹤麼?可是這時候明明從說話就能聽到自己三人的位置,何必犯險接近?
又過去十來分鍾,冷霧徹底凝結消散,樹林中雖然恢複了一些光線,但是畢竟沒有了太陽在雲層上,所以亮度降低不少,三人打開戰術手電繼續行走,王平依然走在最後麵,不時在樹身上刻著方向記號。
天快黑透的時候漢鍾離終於停下,左右張望又低頭看看,小聲說:“到了,就是這裏。”
馬鴻陵癱坐在地上,用電筒四下照射,粗看之下這裏和林裏其他地方沒有不同,但是仔細觀察後就能看出,這裏的樹木明顯高大,也更稀疏,尤其是幾棵參天大樹鶴立雞群一樣俯視著身邊的其他同類,漢鍾離指著其中一株說:“就是這棵了,你們看,上麵還有韓湘子剮蹭的痕跡!”
既然是含有巨毒的樹木,馬鴻陵還是保持了一定距離在觀察,這棵箭毒木與雨林中的其他喬木極為相似,同樣有露出地表的板狀根、青灰泛白的樹皮,還有密不透風的綠葉,怎麼看也無法與“見血封喉”這四個字聯係起來。
“鐵拐李說解藥叫紅背竹竿草,我們三個人都不認識這草,鐵拐李也沒有見過,但是從名字上就能想象得到這種草的外形象竹子,草葉的背麵是紅的,或者草莖有紅色,為了加快進度,我們以這幾棵箭毒木為中心,在半徑20米的範圍內尋找。你們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