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再去廣元,我一路向北(1 / 2)

“在上麵!在房頂上麵!”巷子裏一個聲音大聲的叫道。幾乎與此同時,原本零星的槍聲陡然變得激烈而密集,已經有不少騎兵和公安發現了在房頂的石穿,子彈頓時瓢潑而來好像春節時歡快的爆竹。

騎兵手裏的卡賓槍來源不一,但卻是清一色的美國貨,子彈的威力頗大而且射速極高。石穿罵了一聲,果斷的縱身躍下房頂,而他剛剛動作,腳下曾經站立的瓦片便被紛紛炸碎。一顆子彈甚至擦著石穿的頭皮飛了出去,帶走了一小撮頭發,更是讓他的額頭多了一層冷汗。

落地之後的石穿顧不得後怕,一腳踹開了院門繼續在四通八達的巷子裏麵來回穿梭著,拚命擺脫身後的追兵,但他卻是再也不敢企圖攀上屋頂。追兵自四麵八方而來,馬蹄聲和馬達聲的響動也越來越大。石穿清楚,對他的包圍圈正在慢慢地縮小。

“這樣不是辦法,遲早會被抓到的!”石穿心中焦急萬分,但是腦子裏卻愈加的冷靜。越是在危急的時候,他越是能夠保持冷靜。這是一個優秀偵察兵必備的素質。

一步踏出小巷來到一個三岔路口,石穿猛然停了腳步,迅速觀察了一下地形。

眼前的兩個路口仍舊是小巷子,不過稍有不同的是這些巷子裏麵的房屋更加的老舊,幾乎是清一色的木石結構,屋簷低長,屋角如同鳥之飛翼向天空高高的翹起極有曆史和藝術的氣息。立柱和磚牆在常年的風吹雨打下呈現出烏黑的深沉之色,一如這座深沉的古城。

石穿心念一動,騰出右手從自己肩膀上的傷口上摸下一大把鮮血來,在正前方的小巷積水灘裏將之洗掉,隨後他脫下鞋提在手裏放輕了腳步幾下攀上了一棟房屋的立柱。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翻上房梁,反而三兩下便縮身在屋簷之下的角落裏,後背衝上盡力壓低了自身的氣息。

五秒鍾,大隊的追兵便從巷子口急追而來,打頭的是四名手持卡賓槍的解放軍騎兵,在看到岔路口後,四人迅速的勒馬觀察,讓小巷裏不斷回蕩起馬匹的長嘶和咚咚的踢踏。

“班長,你看地麵有血!”一個騎兵將槍口衝地上指了指,那名班長立刻打馬上前查看。果然,左邊巷子地麵的積水中一縷縷殷紅的血液正慢慢的浮沉,一灘水正在慢慢地變成淡淡的紅色。

“班長,那個小子看來就是從這裏跑的,我們追吧!”身後的戰士紛紛催促著,但是班長卻搖了搖頭冷哼道:“得小心他聲東擊西,我們分頭去追,發現目標後直接開槍。胡同誌說了,那個人是敵特,危險的很。明白了麼?!”

“明白了!”

“走,駕!駕!”

四名騎士分成兩隊,馬匹踏著隆隆的鼓點聲漸漸遠去。隨後,大隊的公安和紅衛兵組成的追兵隊伍也迅速趕到,他們卻隻是稍稍看了看便找到了方向,一行人咋咋呼呼的衝向了有血跡的胡同,腳步聲仍舊似一陣狂風暴雨。

鼓聲漸遠,風停雨歇

當最後一名追兵的背影也遠遠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時,石穿方才舒展了一下身體,從房簷中一躍而下,仔細的擦掉了滴落的血液和周圍的痕跡,這才穿上鞋子迅速向反方向奔去。走上馬路後,他的速度方才變得緩慢起來。

染血的軍大衣已經被他隨手丟棄,現在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順手偷來的黑色棉襖。棉襖的尺寸顯然不夠,讓身材頎長的石穿看起來像一個鄉下來的老實農民。不過此時大街上早已沒有半個閑人,穿梭來往的都是繼續向小巷深處奔去的軍隊和公安,他們哪裏還有觀察農民的閑心呢?

石穿低頭走在大街上,一路不徐不疾,盡量避免被旁人關注。身旁的軍警和紅衛兵們來來往往卻根本沒有幾個人看他一眼,即使看了看也很快的將視線跳了過去,這麼老實巴交的一個鄉巴佬又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呢?

就這麼一直走了兩個小時,他才終於回到了人影稀少的郊區,而這時石穿早已臉色慘白,過度失血已經讓他的腳步都在打晃了。能夠在受傷後狂奔許久又強撐著走到這裏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奇跡。

“媽的……”石穿用了最後一絲力氣鑽進了一個水泥洞裏,意識旋即消散。

全城範圍內的搜捕行動持續了整整三天,最後在全城範圍內逮捕了將近二十名嫌疑人,其中有十幾人被革委會“宣判”處死。這次的審判也再次展現了革委會對於“反動派的特務”的處置之堅決,即使那十幾人中有幾個還是未成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