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白衣男子在笑,其他或站或坐待在院子中的赤膊男人們也在笑。很顯然的,他們並不是在笑已經被按倒在地的張德奎,畢竟他們不是真的鬼子真的變態。他們所取笑的對象自然是石穿。
石穿很快便察覺到了四下裏刻意被壓低的笑聲,也感受到了從四麵八方投來的戲謔目光。他這才警醒,原來自己剛剛的小動作竟是沒有瞞過這裏的任何一個人!石穿當下心中一凜,收起了輕視的目光安靜的待在原地。老老實實的觀看白衣男子如何對付那個孕婦和她的丈夫。
名叫張德奎的男人顯然還是不肯吐露一點實情,對白衣男子的恫嚇也根本沒有眨一眨眼,看起來是想要硬抗到底了。可白衣男子卻也沒有再和他廢話的心思,手中折扇一擺,旁邊的幾個赤膊男子登時會意,幾人一起用力將那個又哭又叫的孕婦一下子舉過了頭頂。這一次,張德奎當真有些心急了,他掙紮著嘶吼道:“禍不及家人!你們這群混蛋,放開她!放開她!”
隻不過按住他的兩個漢子無論哪一個都要比他精壯的多,四條手臂如同鐵柱一樣,將他死死按到在地上他所拚命掙紮的結果也無非是多吃幾口泥土而已。
白衣男子也根本不為所動,又打了個手勢,那舉著孕婦的四個男子不理會她的尖叫和掙紮直接將她抬到了水缸上方一鬆手便丟了進去。
“噗通”一聲響動,那孕婦跌落到了水缸裏,在一片有些渾濁的液體中劇烈的掙紮著。可是隨即她卻又發現,這裏的水液體並不深,隻是剛剛及到她的胸脯而已。而那幾個男子既沒有向水缸中繼續注水也沒有去按壓她的頭,隻是在旁邊靜靜監視著不讓她離開水缸而已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麼特別大的危險。一時間那孕婦顯得有些怔楞,被按在地上的張德奎也是一臉怔楞。
不過隨著那白衣男子接下來的一句解釋,兩人臉上的怔楞就迅速變成了徹骨的恐懼。
“這一缸裏裝得是鹵水,平常點豆腐用的你們應該不會不知道吧?”白衣男子一邊搖著折扇一邊慢條斯理的道:“你盡管放心就是,大嫂泡在這缸鹵水裏麵不會有任何的危險,畢竟隻是這樣的話鹵水還殺不死人。但是……”白衣男子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嘴角含著一絲冷笑的道:“她如果泡的時間超過了十分鍾,那麼她肚子裏的胎兒可就保不住了。”
一句話直如晴天霹靂一般,刹那間讓夫妻二人心膽俱裂。
那名叫張德奎的男人麵若死灰,看著還在水缸裏哭泣掙紮的妻子神情蕭索,一時間竟哭了出來。倒是他的妻子,這個時候保持了難得的冷靜,她衝著張德奎哭喊道:“當家的!你好死好活不就是想要個兒子嘛?現在兒子就要沒有啦!你到底還在扛什麼啊……”說到最後,她已是泣不成聲,茫然向水缸外爬去,卻又被旁邊負責監視的男人蠻橫的推了回去。
石穿繼續冷眼旁觀著一切,他有些不大明白白衣男子的做法,如果是想要逼供的話很明顯可以選擇的手段更多,可是他為什麼偏偏選擇了這一種最為費力的方法呢?
白衣男子此刻自然不會去來和石穿做解釋,他仍舊抱著手臂,居高臨下的看著已經麵臨崩潰的張德奎,聲音依舊溫婉的道:“至於你說什麼‘禍不及家人’?哈,似乎你們要幹的事情可不止波及家人那麼簡單,你在這方麵可沒有什麼資格來和我強嘴。現在時間已經過了兩分鍾,你理論上還有八分鍾用作思考,可我要提醒你:鹵水這種東西畢竟不是什麼精確配方研製出來的,或許下一分鍾就會讓你老婆肚子裏的胎兒死掉,也或許二十分鍾之後才會發揮效果你大可以賭一賭,當然也有可能一口氣堅持了一整天,不過最後生出來的還是不是個正常人我可就不敢保證了。還有一種可能……”
“別說了!別說啦!我招,我招!我什麼都招啦……放過她吧……求求你們……”張德奎終於放棄了所有的抵抗,把頭埋在地下像個女人一樣抽泣了起來。兩旁按住他胳膊的男子都有些鄙夷的鬆開了手,在旁邊冷冷的看著。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不怕張德奎再發出什麼垂死反抗。
白衣男子蹲在張德奎的身前,聲音忽然去了剛剛那一慣的輕佻,嚴肅的問道:“說罷,東西被你們放在了哪裏?”
“北京西站電梯扶手下麵有兩個,變電箱有一個,鳥巢外麵的鋼架上有五個,水立方門口有一個,除此之外就都沒有了……”張德奎茫然抬起頭,可眼神中已經再也不複先前那股決絕和抗爭,滿是頹喪。
“你的同夥呢?還有幾個,在哪裏?”
張德奎道:“他們安好了東西就立刻離開,我和他們也約定互相間不再聯絡,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