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抖了抖身上已然皺皺巴巴頗為肮髒的衣服走向石穿,伸手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打量著他道:“我不得不承認自己剛剛還真是看走了眼,第一眼見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隻是個會掉書袋的呆子,還對那個走了後門的老家夥有點不滿意呢……現在我才發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你的定力不錯,真的很不錯懂得把握機會而且知道在什麼時候會激怒對手;有過從軍的經曆;既然是老板推薦的人物政審自然合格;極富正義感,卻又不會貿然出手懂得遵守紀律和規則;格鬥能力出眾;在麵對領導的時候既能做到表現自己又懂得去給領導留些顏麵,雖說你的手段並不怎麼高明……總的來說,我對你的表現很滿意。”
白衣男子一邊拉著石穿的胳膊一邊自顧自的說道,全程沒有讓石穿說出一句話。可是在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旁邊那些剛剛還在起哄胡鬧的年輕人們已經聚攏了過來,將兩人團團圍在正中,此時他們看待石穿的眼神已經變得極為溫和再也不複剛剛那種譏諷和侵略性,一個個對他頷首致意,竟是讓石穿找到了一些戰友的感覺。
已經好多年了,石穿已經好多年都沒有感受過這樣濃鬱而溫馨的感覺,一時間他隻覺得自己胸口處有一團火正在燃燒,燒的血脈沸騰。
與當年在軍營當中時一模一樣……
白衣男子鬆開石穿的手,向後退了兩步,突然並攏腳跟打出一個響亮的立正。兩側聚攏而來的人們則飛快的排成了四個無比整齊隊列,小腳碎步踏得如同疾風暴雨,將石穿方方正正的圍在正中。隻見白衣男子麵色嚴肅,突然用右手握拳砸了砸自己的左胸,高聲道:“歡迎你石穿!你從現在開始正式成為了我們‘龍騎禁軍’的一員,你的排行是第72位,暫時的階別是列兵。希望你果毅立誌、精進努力、不負同袍所望!全體致意!”
“致意!”
話音一落,場間“轟然”響徹了一片敲擊聲,四下裏的人們俱都用右手握拳砸在自己的左胸上,雷鳴般的響聲震動雲霄。
忽然有歌聲突兀的響起,隨即便引動所有人一起縱聲而唱——
“
身既死矣,歸葬山陽。
山何巍巍,天何蒼蒼。
山有木兮國有殤。
魂兮歸來,以瞻家邦。
身既歿矣,歸葬山阿。
人生苦短,歲月蹉跎。
生有命兮死無何。
魂兮歸來,以瞻山河。
身既沒矣,歸葬山麓。
天何高高,風何肅肅。
執幹戈兮靈旗矗。
魂兮歸來,永守親族。 ”
悲愴雄渾的歌聲在耳畔慢慢的回蕩,漸漸和蕭瑟秋風混雜在了一起,讓人肅然而警。石穿不會唱這首歌,但是到了最後他竟也跟著哼起了那悲壯的旋律,神情肅然。剛剛開始的時候他隻是覺得這會是他的一份工作,可現在他忽然發現自己有些愛上這個工作的地方了。
執幹戈兮靈旗矗。魂兮歸來,永守親族……
龍騎禁軍……看起來很有些意思啊!
莊嚴的儀式往往不需要多少盛大排場,隻要一行人都有一顆認真對待的心就會讓參與儀式的人感受到儀式中所要表達的東西。而真正有意義的儀式往往也不冗長,恰到好處、戛然而止,將剛剛那份好不容易形成的感覺一下子封進了自己的記憶深處,經久不忘。
不需要白鴿,不需要花圈,不需要哭成一片的熱淚盈眶。
既然來了,就是一家人了。
這種感覺,真好。
半小時後,石穿便已經離開了他那特殊的麵試場地與白衣男子對視著坐在一家茶館的閣樓上。此時,白衣男人已經換了一身低調的軍綠色軍襯套裝,裏麵是黑色T恤打底,整個人不再像之前那樣招搖醒目卻也顯得帥氣幹練,一時間竟讓人看不出他的年紀來。
他坐在石穿的對麵,一邊飲著茶水一邊介紹道:“我就是龍騎禁軍現在的統領,你的頂頭上司。我的名字叫做秦昂天,大秦帝國的秦,手下那幫人你也見過了以後會慢慢認識的。我個人的外號還是蠻多的,你可以選擇叫我‘秦帥’或者叫我‘天哥’,實在不行和那幫小子一樣喊我一聲‘頭兒’就好,隨你。”
石穿點了點頭,也喝了一口茶,問道:“阿天呐……”
“噗……”秦昂天猛地噴出一大口茶水來,石穿眼疾手快閃了過去卻讓他身後的兄弟糟了些殃。坐在石穿背後的是一個光頭大漢,這樣一身裝扮和形象實在與這古色古香的茶館有些不大協調。此刻他猛地被人噴了一大口茶水登時惱怒的拍案而起,怒聲罵道:“丫的!哪個不要命的敢來戲耍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