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相府大少奶奶的頭銜而已,給誰都一樣,隻要她懂事,他便給予他想要的尊重,就像他的爹娘,相敬如賓,也是一種方式。
而他的心,便留著給自己心上的人。
這話,柳寅自是不會對妹妹說的,男子和女子畢竟不同,不過相同的是,大家都要學會認命。
他疼惜的看著自己妹妹,“你放心,長兄如父,爹娘給你選的兒郎哥哥自會去打探清楚,一定給你選出一個德行兼備的男子來。”
總會歡喜……
總會歡喜……
直到柳寅離開了大半天,柳婉柔還在細細想著這幾個字。
心裏麵的放不下,旁的又怎麼歡喜得起來?是夜,萬籟俱寂。
柳府柳寅的清逸院上空閃過一道虛影。
此時已是子夜,守夜的下人禁不住困意倚在門邊打起了盹兒,虛影悄無聲息的進到柳寅的臥房。
房裏燭火早熄,唯有幾縷銀白的月光透過琉璃窗映射進來,照在來人臉上,勾勒出那淡淡的眉眼和殷紅的嘴唇,琥珀般的眸子如墨潭幽深,透著一股不似人類的豔麗。
雖然房裏昏暗,對於於歸而言卻和白晝沒有絲毫區別,她毫無阻攔的來到了柳寅窗前,行動間無一絲聲響。
此時柳寅睡得正酣,如墨的黑發披散在枕邊,少了白日了的正經嚴肅,多了幾分隨意慵懶。
“到算的上是個美男子……”於歸一撩裙擺,隨意的坐在床邊,眯縫著眼打量著柳寅的睡顏。
嘴上雖是讚美,但那眼裏卻分明透著一股子嫌棄。
隻見於歸伸出瑩白的手指,打了個決,食指輕輕點在柳寅的額間,便見一抹粉色的光從柳寅額頭慢慢溢出,那粉色卻並不純粹,斑駁的夾雜著幾縷黑絲。
手指輕動,這些光暈便好像找到了歸處一樣紛紛湧上,如纏藤一般纏繞著於歸的手指,順著手指的經絡緩緩流轉,直到光暈完全消散。
“真是難吃。”於歸撇撇嘴,這情思裏,對她雖然也有幾分真心,但到底拋不開為名為利的妥協和自私張狂的占有欲,這種沾染了雜質的情思就好像隔夜的飯菜那麼食之無味還隱約透著一股子餿味。
如若不是今日白天柳寅身上透出那種對自己勢在必得的執念她可是不會來收取這情思的,於歸可不想因為旁的原因影響自己的計劃,她可是已經等了三年。
於歸身為上古大妖,隨混沌初開而生,不死不滅,不沾因果,不入輪回,以人類情思為食,享七情六欲之美。可就算她以情思為食,也是會挑的好嗎?
就似人類以食為天,但也追逐美味,厭棄糟糠,現在於歸收下的這縷情思對她而言就似人類嘴裏的糟糠。
美味的情思,應該是純粹的紅,置於萬千感情之上。
奉獻、信任、關愛,或悲苦或期待或幸福,如糖鹽醬醋自成美味。
被取走情思,柳寅似心有所感,忽的緊皺起眉頭,似要醒來。見此,於歸忙手指一晃在他頭上打了個決,便見柳寅再次安睡起來。
“沒想到竟如此警覺。”於歸四下尋找了片刻,見一旁的衣架上掛了一個香囊,墨綠的綢麵繡著一隻展翅的白鶴,針腳細密不過卻不是出自柳府繡娘之手。
瞧著有些眼熟,於歸想起柳婉柔那裏好像也有一個這樣的香囊,是年後秦府表小姐來柳府拜年時同輩之間相贈的禮物,不過柳婉柔那個秀的是一叢蘭花,花樣要比這個香囊上的白鶴簡單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