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長孫延要親自到來湘王府的日子。王府內的一切已經安排妥當,湘王雖然沒有另外吩咐什麼,但想必府中知道風雨欲來的幾人皆是心情起伏的。
晌午時分,玉染正坐在長孫宛然的床邊,替她剝著柑橘,有些悠哉地說道:“宛然,我看你今日便不用起了。你的傷口有些深,肯定一動就要疼死你了,到時候傷口又給裂開。”
長孫宛然的麵色不佳,她腰後枕著靠墊,讓她可以稍微坐起些身子。
此刻長孫宛然正擰著秀眉,一雙原本水靈的眼睛裏多了些許惶恐,她的嘴唇顯得幹澀,她輕輕搖著頭說道:“這怎麼可以?萬一……萬一君上怪罪下來。”
“為什麼覺得安君會怪罪你?你是為了救六皇子才受了重傷的,他非但不應該怪你,還應該感謝你。”玉染煞有其事地說道。
長孫宛然聞言,眼簾垂得更低了,她低聲細語地喃喃:“我沒有……如果不是因為我的拖累,南玉你也不會受傷。”
“話可不能這麼說啊。”玉染笑了笑,沒有再多言。
總之,人手都已備好,玉染也並無出席之意。
玉染走到長孫宛然院外,名義上是透透氣再進去,實則是見了朝她走來的秦奚。
“剛才得到傳信,我們扣下了一個長孫延安排的下手之人。此人生性膽小,很快便說長孫延會以杯盞落地時刻讓他們動手。”秦奚的語氣平穩,麵色沉重。
玉染點頭,一雙眼眸悠遠澄澈,“好,這件事情你不用告訴長孫弘或者王爺,還是依照原來的計劃行事吧。記住,刺殺王爺,但不準真的傷人。”
“是,殿下。”
隻要將刺殺的人改換成紅月閣之人,讓他們轉而刺殺湘王,那麼想必安君也會迷惑不已,而且也無法在眾目睽睽之下硬將罪過按在湘王身上。
隻有在眾人眼前證明湘王才是被別人盯上的那個,才能讓安君暫且不能有所動作。
是夜,長孫延與王後劉氏準時到來,府上一眾皆是在府門口相迎,行跪拜之禮。
除長孫延與王後以外,來到府上的客人其實就隻有幾位熟人,便是丞相玉淵、尚書謝建白和侍郎謝意遠。畢竟這原本就是家宴,另請幾位高位臣子相陪就已是足夠。
湘王府安排設宴的地方是一處景致最好的樓閣,樓閣一層往外看去正是湘王府的花園,花園中梅花綻放,競相奪目,幽香縷縷,而流水涓涓,纏綿流淌,此般景象入目,似乎可掃去幾分寒意。
一席長桌,坐在主位的人自然是長孫延,而其下兩邊則有玉淵和長孫毅,玉淵身邊坐著謝建白和謝意遠,而長孫毅身邊坐著的則是長孫弘。
“君上,臣女前幾日受傷,今日還在修養,不便出席拜見君上,還望君上莫怪。”湘王長孫毅先行開口,態度仍是穩重。
長孫延有意無意地往坐席上掃了一眼,眼眸微眯道:“千金受傷之事孤已知曉。但孤倒是聽說王爺府上一月餘前救回了一位女子?”
“回君上,確實如此。不過那位姑娘也和小女一樣受了傷,唯恐驚擾君上,所以便沒有出席。”長孫毅沉聲說道。
“這樣啊……那還真是可惜了。”長孫延別有深意地說道。
長孫宛然睡著了,玉染在屋裏呆了一會兒覺得悶了,所以就走到院子裏。
黑夜裏,白鴿撲扇著翅膀,落在院中的石桌上,它不停地啄著石桌的桌麵,時而跳動兩下。
玉染的左肩今日感覺已經好了不少,至少輕微地動一動已經沒有關係。她從鴿子的腿上取下小竹筒,將紙條倒了出來。
她的視線往紙條上掃了一眼,然後眉頭驀地一鎖。
玉染走出長孫宛然的院門,這才幾步,便覺脖頸之後有一道涼風突兀襲來。
玉染連忙偏開身,轉頭就見一黑衣之人正站在她的身後,剛才似乎隻是想用手刀將她打暈,並未拔劍。
就在玉染看他準備繼續動作的時候,一人一襲深紅色衣裙猛地從玉染的身後跑過,“錚--”地一聲拔劍,劍身鋒利,在月光的映照下明亮而閃耀,紅衣女子與那黑衣之人纏打在一起,接著飛快地將黑衣人的長劍挑落,一把扣住了黑衣人,接著用刀柄重重劈在黑衣人的脖頸邊,讓他立刻昏死過去。
玉染看著昏死的黑衣人被丟在麵前,又看了眼走到她麵前立刻單膝跪下的紅衣女子,眼眸溫和了幾分,“蘇久,你來得可真是及時。”
來人的紅衣之人正是蘇久,她站起身,抱劍朝玉染作揖,“殿下,蘇久險些就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