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覺得他沒有要殺我的意思。”玉染盯著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眼眸微斂道。
“殿下可知他的身份?”蘇久問道。
玉染眼中似乎多了幾分盈亮鋒芒,在月色下她的雙眼猶如黑曜石一般的漆黑而閃耀,她的唇角依舊噙著笑,可神情之中似乎多了幾分幽深莫測。
“在這個時候會想辦法破解我手法的人,思來想去也就隻有一個吧。”玉染的笑意很深。
“是容公子!”蘇久立馬反應過來。
玉染點頭,“如若不是你趕到得恰巧,他還沒有立刻反應,估計現在不止是我被打暈。”玉染有意無意地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緊閉的房門,“--恐怕宛然會死。”
容襲的目的就是要鬧得湘王府上下亂套,既然玉染要讓他們活下去,那容襲必定會插手。
玉染剛才收到的紙條上說得正是紅月閣安排的人裏可能被安插了其他人,而玉染一眼便是看懂了。
“那殿下,我現在就去清點安排的人!”蘇久皺眉道。
玉染搖頭,目光透亮,“你現在再去清點應該來不及了,不然容襲的人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來偷襲我。”
“那現在……”
“蘇久你來得時候有帶易容的東西嗎?”玉染眼瞳微動,忽然抬眸問道。
蘇久點頭說:“帶了,殿下您是準備現在要用嗎?”
“對,你把東西給我,然後去多叫些人守著宛然這裏。”玉染思索著說道。
蘇久在離開前看了眼還倒在地上的刺客,她癟了癟眉問道:“殿下準備如何處理此人?”
玉染好似隨意瞥了一眼,隨之眼底逐漸加深,她笑得風輕雲淡,神韻也是自然,她說:“殺了他,不要讓宛然有任何察覺。”
玉染決定果斷,若是在她眼前已經擺有利弊之分,玉染不會猶豫。更何況,此人是要殺長孫宛然,長孫宛然待玉染不薄,更是將她當做友人,長孫宛然信她,她又怎能不顧長孫宛然的安危。
玉染比蘇久先一步走出長孫宛然的院門,她回了一趟自己房中,她自當不會以自己的麵貌暴露在安君長孫延麵前,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她盡量讓自己扮成長孫宛然。隻不過,她現在當然不可能立刻扮得一模一樣,所以也隻好把眉眼輪廓大致扮得相似,然後再帶上一層麵紗遮擋。
蘇久做完玉染吩咐的事,便立刻趕回到玉染身邊。
長孫宛然名義上還是受著不輕的傷,玉染讓蘇久換了一身簡單的衣裙,隨後讓蘇久雙手穿過玉染的右手臂緊緊扶住她。接著玉染又躬下了些身子,裝出步履蹣跚的模樣。
長孫弘在宴會上坐得已是不耐煩,他一邊將酒杯貼在自己唇邊輕輕抿著,一雙狹長的眼眸似乎有意無意地從安君長孫延的麵上掃過,他的眼底沉而鋒利,似乎隻要可能,他真想將長孫延殺個千百次。
長孫弘的煞氣沉重,坐在他身旁的父親自當是最清楚自己兒子的。
長孫毅側過頭,細細地盯了一眼長孫弘,隨後又像是沒事人一般地兀自夾菜喝酒。
被自己父親如此警告,長孫弘不知該不該苦笑:就如同南玉所言,我就算再恨君上,我也無法越過自己的父親。
長孫弘從宴會一開始就提心吊膽,因為他聽了玉染對此的評價,足以聽出這場宴會根本是個陷阱,但他現在不知曉安君到底想要怎麼做。
就在他開始分神的一刻,一抹銀白從他眼角的餘光中晃過,這讓長孫弘猛然轉過頭,他定睛一看,果然在外頭的花園當中站著兩個人,而那個銀白色的身影瞬間就抓住了他的視線。
梅花綻開甚好,是與玉染雪白的裙子截然不同的色彩,女子一頭墨黑的頭發在月色下顯得格外柔順烏亮。女子的麵上因為有麵紗,所以隻有眉眼露在外麵,那雙鳳眸寂靜而溫和,眉宇間也是說不出的寧靜。
長孫弘不認識扶著玉染的人,可他一眼便可看出這麵紗女子正是玉染。
玉染被蘇久扶著,“艱難”地走到樓閣一層,她的額頭隱隱有汗水落下,似乎眼中露出了疲倦痛苦之色,她在其他所有人開口之前說道:“宛然參見君上、王後。”
玉染一邊說著,似乎還有欲要下跪行禮之意,但她的動作實在是表現得僵硬,所以長孫延在深刻打量玉染之後,一揮手便免去了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