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襲擱下了手中的書,坐起身,笑得淡然,“我想秦公子一定很相信阿染的能力,但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讓阿染回寧國的路上暫且無憂。”
“你說。”秦奚一手橫在身前,另一手自然地垂在身側。
“阿染知道寧國的消息必定會走,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你隻要拖延至明日天亮之前去告知阿染寧國麵臨之時,務必保證阿染在天亮前可以準備妥當。待到阿染離開之時,他們一定會被驚動,然後開始現身。而之後我會暫時撤下防備,主動出麵。慕容齊的人接到的命令主要是將我帶回華國,所以他們隻要看到了我,就會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阿染自然可以平安離開,而我也可以把握他們的位置和狀況。”容襲的語氣鎮定自然。
“隻是為了這樣簡單的目的?”
容襲抬眸輕笑,“怎麼,秦公子還是覺得劃不來嗎?”
“不會。但是容公子,話已出口,就無反悔的餘地了。”秦奚溫和地提醒。
“自然是不會反悔的。”容襲的眼中深邃,他的麵上仍是噙著笑,可卻叫人感受不出絲毫的溫度。
容襲與秦奚的交談止步於此,雖然秦奚一直將容襲視作敵人,可這一次,秦奚卻讚同於容襲提出的方法。秦奚不傻,自然知道容襲這麼做為的不止是他自己的利益,更甚至,容襲似乎是有意想幫玉染回去,所以秦奚在思量之後才會同意。
玉染和兩人已經駕馬跑出了一段距離,她的墨發飛揚,玄色的鬥篷在身後隨風拂動。
“秦奚,你有沒有什麼準備和我說的?”玉染扯著韁繩,盡量調整著與秦奚並駕,同時讓蘇久先去前麵城門探路。
“殿下指的是什麼?”玉染起疑在秦奚的意料之中,他也不覺得自己可以瞞過玉染很久。
玉染神色平靜,“剛才容襲在那架馬車裏吧?我不相信你才收到消息告訴我,那一頭容襲已經準備完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是說好了什麼?”
秦奚眸光閃爍不定,他是不想說的,因為他了解玉染,玉染對於容襲的事情太在意了。
一個人若要為君主,就無法以心軟二字來麵對世人,所以玉染果斷決絕的處事風格才會冠絕天下。可天下人都不了解玉染,他們都不曉得,在玉染的心中存在著一個軟肋,那個軟肋——就是容襲。
是人就有軟肋,可對於玉染如今的身份來說,這絕對是一個極大的阻礙。
“秦奚,回答我!”玉染突然放慢了速度,她扭頭看著秦奚。
秦奚終是輕歎一口氣,將容襲與他的對話完完整整地和玉染道了一遍。
但不聽還好,這一聽,玉染便攏起了眉,一雙鳳眸之中帶了幾分深思不解,“你說容襲安排好讓我走的?”
這委實不可能,要是換做以往,容襲絕對會想方設法讓她無法踏出安國一步。
玉染陡然勒馬停了下來,秦奚也跟著她隨之停下。
玉染思量著問道:“秦奚,你這幾日從安宮裏收到多少有關長孫延的消息?”
“長孫延這幾日除了和以往一樣派人督促加快查探江陽城的線索之外,還例行清點了禁軍兵力。”秦奚仔細想了想說道。
“長孫延清點禁軍?他以前有準時清點過嗎?”玉染忽然心底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這絲預感隱隱作祟,讓她登時攏起秀眉。
“以前鮮少準時,不過近日來安宮各宮中皆說有重寶被盜,連長孫延自己都被偷走了一個玉瓷瓶,所以長孫延震怒,招來了禁衛盤查,最後在宮外抓到了偷偷買賣重寶之人,原來是喬裝混在太監裏一齊進的宮。似乎因為這件事讓長孫延遷怒於禁軍,認為禁軍連王宮都無法保衛,又談何都城?更何況湘王府之事在前,長孫延在湘王府吃了太大的虧,但刺客刺殺的人是湘王爺,所以他最多隻能說湘王府保護不利,但歸根結底都城的安危還是要以禁軍保衛為先,長孫延認為禁軍在此事上同樣失察,所以之後就有了他召集禁軍清點的事情。”
玉染眉梢緊鎖,“此事是何時發生的?”
“就是前日,那時殿下傷痛仍是未複,整日疲憊不出房門,所以我便命人多加留意宮中之事,沒有過來通報。”聽玉染連續問了幾句,秦奚也暗自覺出此事似乎並不簡單,他握緊了韁繩,斂起眉眼,神情很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