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隻有活著(2 / 2)

現在,玉淵可以算是對玉淵先提了一個醒,但他心中仍有一絲愧疚。愧疚的是他將長孫毅當做十年的友人,他對長孫毅說得也確實都是實話,可是,這也同樣是容襲希望他對長孫毅說的。

這終歸是一場局,就算長孫毅可以從安君長孫延的手中離開,也絕對無法從容襲的局中抽身。隻不過,玉淵知曉的是,容襲至少不會無故傷及長孫毅的性命。

“你是要我反?”長孫毅神情還算鎮定。

玉淵沉默須臾,最後他抬眸認真地盯著長孫毅,一雙眼中難得的幽深,“你是君上的親兄弟,既然當初君上可以奪得了先王的王位,那麼你也可以。更何況你和君上不一樣,你受得百姓崇敬,受得大臣尊重,如若代替君上的人是你,那麼他人不會有什麼怨言的。”

“你能告訴我,你這麼說,為的真的是湘王府,還是別人呢?”長孫毅畢竟帶軍十幾年了,麵對什麼都要帶著幾分遇事不驚的態度。此刻,他聽了玉淵的話,似是也思量了許久,才開口問道。

玉淵握著杯盞的手頓了頓,接著竟是在玉淵的麵龐上看到了幾分笑意,他的神情好像有些疲倦了,他邊歎邊笑著說道:“王爺,我為的是誰重要嗎?最重要的,難道不是湘王府所有人的性命嗎?再者,若是王爺你真不在意那也沒有辦法,可是安君暴虐,如果王爺你一死,就再沒有人能阻止他的殺戮。”

“你難道不會嗎?”長孫毅問。

玉淵笑了,他說:“對,我不會。”

“因為安國究竟會如何與你無關是嗎?”長孫毅又問。

“王爺,我是安國的丞相,所以安國的動向與我息息相關。我實話實說一句,王爺你若是死了,那很不值。”玉淵的語氣很是平靜。

“不值?依照你的意思,如果我死了,那日後安國就可能很快就落在他國的控製之下了。可是,若我現在想要湘王府上下不死,那麼以我一己之力顯然無法翻盤,那也勢必要依賴其他的人,而玉淵,你就是替那人來勸說的吧?”長孫毅也笑了出來,隻是他的一雙眼中仍舊鋒芒盡顯,絲毫不失威嚴。

“王爺,我是不是在勸說都無所謂。隻是,有一句話我作為友人不得不說--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玉淵的眼中驀地一凜,啟唇說道。

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嗎?

“哪怕,是作為傀儡一般地活著?”長孫毅反問。

“是,因為隻有活著,才會有希望。人一旦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玉淵的言辭發自肺腑,因為他自己就很了解這一點。畢竟,他現在也是如同傀儡一般地活著,但是他卻覺得自己活出了以前沒有的生活。他的人生因為容襲的出現截然不同了,除了容襲讓他要做的事情之外,他也獲得了自己想要的。

這就像一筆交易,不知何時能夠抽身,卻也誘惑著你去一步步地靠近。

玉淵清楚容襲的能力,所以他很忠心,他覺得,容襲是個足以撐起一個天下的人。

而長孫毅有他的傲骨,所以玉淵如若不將湘王府全府的性命安危放在長孫毅的麵前,那便很難使長孫毅改變心意。

“那以你之見,要如何才能使湘王府所有的人都無礙呢?”長孫毅沒有再接玉淵的話,而是轉了一個方式問道。

玉淵聽了,微微抬眸,在停頓須臾之後語氣平和地開口道:“王爺隻需護住一個人,那日後湘王府必定無憂。”

“誰?”長孫毅問。

“聽說世子從城外救回了一位姑娘。”玉淵說。

長孫毅一頓,“你是指南玉?”

玉淵笑而不答。

長孫毅沒有因為玉淵的表現而感到驚訝,相反,長孫毅倒是覺得理所應當,他說:“她就是你背後之人嗎?”

玉淵即刻答道:“不是。”

長孫毅挑了挑眉,“既然不是,那為何你要我護她?”

玉淵道:“王爺,你不必再問我她到底是何人。我說了,隻要她還活著,那麼湘王府就不會出事。這一點,我玉淵絕對不會騙你。況且,王爺不是還在府中收留了另外一人嗎?若是王爺敗了,那麼想必他也會受得牽連,如若是那樣的話,豈不是要對不起死去的秦太傅的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