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王宮,禦書房之中,端莊而貴雅的明黃色使得周遭的氛圍壓抑而沉寂了不少。
修子期到來之時,整個禦書房內隻有華君慕容齊一人坐於桌前,似乎是仍在低頭閱覽著奏折。
修子期並不知曉慕容齊今日詔他前來究竟是所為何事,所以隻能小心言談與行事。
“屬下參見君上。”修子期跪地作揖,看起來甚為恭敬。
“你來了。”慕容齊也不抬眼,隻是隨口道了一聲。
修子期一直低著頭,也不去打量慕容齊的神情。片刻地斟酌之後,修子期緩緩開口:“君上詔屬下來,可是有何事吩咐?”
“無事,就是想讓你來見一個人。”慕容齊聞言,突然鬆手丟下了手裏的奏折,再抬頭時原本肅穆的神情之上竟是忽然多了幾分詭異的冷笑。
修子期心中雖是疑惑,可仍是再次低頭作揖,“是,君上。”
“讓人過來吧。”慕容齊憑空喊道。
一道黑影閃過,修子期心中知曉這是慕容齊的隱衛。
不一會兒,便是有兩人走上前來,一人是一身黑衣的隱衛,而另一人竟是個一襲紅衣的女子,但是因為女子的麵容上擋著一層麵紗,所以看不見她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如何啊?”慕容齊突兀地朝著那黑衣之人問了一句,似是沒頭沒尾。
“回稟君上,已是查驗,確實與畫上之人無差。”黑衣隱衛低頭抱拳。
“是麼?那就好。”慕容齊沉聲笑了笑,而後朝著那紅衣女子招了招手,“你過來。”
紅衣女子微微福身,接著便朝著慕容齊的方向走去,最後在慕容齊的桌前停下。
慕容齊的目光緊緊盯在女子的麵龐之上,這種銳利逼人的目光似乎是可以將人洞穿一般。若是常人,那早該因為這種陰戾壓迫之感而避退恐懼,可偏偏眼前的女子卻是沒有絲毫慌亂之色。雖然女子以麵紗遮麵,可透過女子的沉靜雙眼,慕容齊便已然可知女子的心態之穩。
慕容齊微微挑眉,接著竟是大笑幾聲,他眯了眯眼,笑說:“不愧是紅月閣的人,果真皆是非常之人。”
紅月閣之人?
修子期聽到這裏,心中驀地一頓,連同眉頭都不經意地攏了起來。
為何紅月閣的人會在此處?而且看起來還是慕容齊特意尋來的。
“來,把麵紗摘下來,給孤的這位下屬好好看看!”慕容齊隨即說道。
“是,君上。”女子微微點頭,接著她抬手,將繞在兩邊耳畔的繩線取下,麵紗也同時被揭了開來。
修子期抬頭之時,恰巧是女子轉頭的一刻。女子的絕美麵龐直接撞進了他的眼底,讓他的眉宇不禁擰得更緊了。
因為此刻沒有了麵紗的阻擋,修子期終是看清了女子的容顏。女子的模樣美得驚塵,她的唇畔含著淺笑,而一雙鳳眸之中也是漆黑透亮,渾身給人一種翩然端莊之感。
顯然,這個人的模樣——正是玉染啊!
“寧國的……攝政王?”修子期當然不敢直接當著慕容齊的麵叫女子為公主,但是他在對女子喊出寧國攝政王的一刻,心中也是有一番猶豫閃過。
若是眼前的女子當真是玉染,那又豈有可能對華君如此禮讓?
慕容齊隨意一笑,並未立即回答修子期的問題,而是從桌麵的一側執起了一幅畫卷。他輕輕地扯開係著畫卷的絲帶,接著一抖,畫卷從上至下展開,上麵畫著的是一個貌若謫仙的女子,麵目如畫,右下角甚至還有華國四皇子慕容襲的印璽。也就是說,這幅畫卷正是約莫兩個月前容襲在雲華殿為玉染親自所畫的那幅畫卷。而現在,竟然就在慕容齊的手中。
慕容齊提著畫卷,目光首先從畫上之人的麵龐和姿態上掃過,接著又將視線轉而挪到紅衣女子的麵容之上。
須臾,慕容齊的臉上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他隨手將畫卷擱在桌上,接著對竹良說道:“孤的四子雖說失憶,卻獨獨仍對寧國攝政王鍾情,一位婢女都不得入他之室,連孤都認為美貌的麗妃都視而不見。可寧國攝政王孤傲,絕不會在華寧兩國大戰之後還願屈尊一見孤的四子。既是如此,那孤為了襲兒著想,隻得出此辦法了。不過,幸而紅月閣易容之江湖人皆聞之,還真是解決了故孤這燃眉之急啊。”
紅衣笑著福身,“紅衣代紅月閣謝過君上美譽。”
“紅衣?倒是個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