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麟在提及北平侯的事情時麵上露出了沉重緊張之色,似乎對於查明北平侯府判斷的證據和真相這一點實在難有信心。
再反觀玉染,在略一思量之後,她慢慢抬眸,卻是目光忽然一瞥瞧見了一個人影。玉染心中所有定奪,她雙袖輕拂,微微拱手,笑意溫和道:“太子殿下,此事既原本為五皇子殿下所查,那五皇子殿下定是已經對此事的境況有所了解。不若太子殿下便與五皇子殿下商議一二,也許會有所得。”
“你是說……五弟?”慕容麟聞言,有些訝異,隨後便兀自思索起來。
“太子哥哥,你們在說什麼呢?我怎麼好像聽到——你正好在提到我?”忽然,一個人影從玉染和慕容麟的中間竄了出來,他笑得明朗,言語之間卻是別有意味。
來人正是慕容安瀾。
慕容麟回過神,看向一旁的慕容安瀾,“五弟,這不是本宮和太傅正好在商議有關北平侯府叛亂之事嗎?因為之前此事是由五弟你來處理的,所以太傅便提議本宮,可以與五弟你談論一二。”
“原來如此。”慕容安瀾點點頭,目光又忽地從另一側的玉染身上掃過。他的眸光緊緊地落在玉染的臉上,隻是玉染的神態平靜,讓他抓不住絲毫的破綻。他朝著玉染微微拱手,口中同時說道:“玉太傅是太子哥哥和矛丞相一起看中之人,想來定是才謀過人。比起我這個什麼事都做不好的皇子來說,可能還要好得太多吧。”
說到最後之時,慕容安瀾的麵上確實流露出了一種失落遺憾之感。而玉染可以肯定,這一點並不是慕容
安瀾刻意裝出來的,他是真的心懷歉意,覺得自己沒辦法完成父王的囑托。
“五殿下言重了,臣原本不過一介草民,資曆平平,怎可與五殿下相提並論?”玉染模樣誠懇,十分客氣地開口。
被她這麼一糊弄,還搞得和真的一樣……慕容安瀾不禁在心中腓腹。
慕容安瀾看多了玉染那些表麵溫和、實則張揚的時候,所以他現在一旦篤定了眼前的這個清秀男子實際上就是玉染扮的,就絕對不會被玉染這麼明顯的鬼話給騙了進去。
“玉太傅說笑了,說笑了。”慕容安瀾嘴角抽了抽,同樣連連拱手道。
“太子殿下。”就在此時,有一內侍來到慕容麟身邊。
慕容麟轉頭問道:“何事?”
“君上請太子殿下去議事殿一趟。”內侍低著頭,恭敬地開口。
“是父王……好,本宮知道了,這就過去。”慕容麟點點頭,又轉而對玉染道:“父王讓本宮去議事殿,那本宮也不便再此久留,北平侯的事情……”
“太子哥哥你就放心吧,父王既然叫你去,你就先過去,說不定有什麼急事呢?北平侯府的事情我就和太傅交代一下好了,等晚些時候再讓太傅轉達於你。這兩一來,豈非兩全其美?”慕容安瀾忽然咧開嘴,撲扇著眸子笑著說道。
慕容麟似是也並未多想,畢竟在他眼中玉染與慕容安瀾是第一次相見。
“好,那就有勞五弟和太傅了。”慕容麟說道。
“不會,不會。”慕容安瀾擺擺手,一副單純的模樣。
而玉染微微俯身,作揖道:“請太子殿下放心,臣定不負太子殿下所托。”
慕容麟先一步離開了,而玉染和慕容安瀾一路無言地走著走著,也來到了一條偏僻的宮道上。
“玉……太傅。”慕容安瀾有些古怪地喊出這個稱呼。
玉染停下腳步,回過身看著慕容安瀾,隨後略是點頭,“五殿下。”
“你真的——隻是玉太傅嗎?”慕容安瀾這樣問道。
“五殿下此言,臣不明白。”玉染偏了偏頭,如今看起來俊秀的麵容上露出了幾分不解之色。
慕容安瀾聞言,先是一愣,接而苦苦一笑,他兀自低頭喃喃道:“不明白……是啊,不明白,我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身處在這裏……父王明知我根本無力挽回什麼,卻仍是不願放我離開。我現在已是困獸,又能明白什麼,又能期盼什麼?”
玉染聽完,眉頭微皺,沒有言語。
她十分不讚同慕容安瀾所言,她也不認為慕容安瀾應該做個自怨自艾之人。
“五殿下,你對臣訴的這番苦,可是出自真心?”玉染微微斂眸,眼底是說不盡的複雜情緒,似乎在這一刻,有一種不滿從她的言語裏表露。
慕容安瀾回過神來,他的眼神閃爍,卻是堅持地望著玉染,“對玉太傅說了這些無聊的話,讓太傅煩心了,是安瀾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