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道走到了正廳外,玉染與守在廳外的人對視了一眼,而後對方了然地替她打開了門。玉染一步踏入,而蘇久接替原本的人守在門外。
“臣不知三皇子殿下到來,有失遠迎。”玉染剛走進去,便是笑著朗聲道。
“不打緊,也是本殿突然拜訪,叨擾了太傅。聽聞太傅今日因身體不適,所以歇下得早了,而現在為了本殿特意再起身前來,太傅的身體可是還吃得消?”慕容逸也是做盡禮數,特意起身相迎了玉染一番。
玉染微微垂下眼簾,故作僵硬地作揖,同時喉間略帶沙啞地開口道:“臣無礙,臣的身體又豈能及得上三殿下特意在入夜後來臣的府邸找臣這一要事呢?”
玉染有意無意地將“特意”、“入夜”、“臣的府邸”這些詞通通都稍重地讀了一些,也就是在暗示著慕容逸,她已經知曉慕容逸今夜悄悄地出宮前來她的府邸是為了一些不可公之於眾的事情,就比方說——請教如何才能越過太子。
“太傅果真是個明事理之人啊!”慕容逸哈哈大笑,接著伸手做出“請”的姿勢,“太傅先請坐。”
玉染這次也未客氣,便先一步坐了下來。但她還是先為慕容逸斟滿了已空的杯盞,而後才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所以,三殿下今夜前來,是所謂何事呢?”玉染先一步開口問道。
慕容逸默了一下,似是在斟酌要如何開口,片刻過去,隻見他的麵上似是露出了一副扼腕歎息的模樣,接著又用著頗為苦惱的語氣說道:“本殿今日前來,確實是有一件事想要問一問太傅的意見。”
“哦?是何事,竟然可以讓三殿下苦惱至此?”玉染明知故問。
“莫非太傅不知本殿究竟為何事如此苦惱嗎?”慕容逸有意無意地發問了一句,笑意陰寒,叫人感受不到半點真切。
玉染無聲地笑了笑,接著斂著眼眸沉默著執起桌麵上的杯盞,貼在唇邊輕輕抿了一口茶,在重新放下茶杯之後,才幽幽開口:“三殿下來,不就是想問臣,對於君上要派遣親近可擔大任之人出使商國這件事是怎麼看待的嗎?”
“既然太傅都明白,那本殿也就不必再多向太傅解釋一遍了。”慕容逸似是欣慰地點頭。
玉染的眼神沉暗,但是麵上仍舊淡然,“三殿下來問臣此事,那意思就是,三殿下也想要做這使臣了?”
“父王已經很久未對一件事如此重視了,既然父王將這次與商國交好之事看得這麼重,更言道出使之人是要更能擔得大任之人,你說若是本殿不爭一爭,豈非是落人一等?”這個“落人一等”的“人”字,很顯然指得便是太子慕容麟了。
玉染沉吟須臾,接著看起來頗為認真地點頭,“三殿下所言確實有理。”
慕容逸見玉染沉靜良久,於是他眼底一閃,下一刻再次開口道:“想來太子哥哥也定然是有詢問過太傅這個問題了。”
“誠然。”玉染點了點頭,沒有回避。
慕容逸眼底一沉,但是仍舊笑著說道:“太傅心中不必焦慮,本殿也不想難為太傅。太傅便隻需告訴本殿,如果有一朝堂,朝堂之上所發生之事如同現今的華商兩國,而同樣是需要有國君的皇子來出使他國以示友誼,那太傅可會勸諫那位皇子去往他國?”
玉染抿了抿唇,接著徐徐點頭,她答道:“會。”
“哦?太傅可否告訴本殿你如此選擇的理由?”慕容逸好奇。
玉染淺笑著說:“理由其一,若是主動願替其父君承擔一部分家國重責,則其父君會愛之重之,眾臣子會尊之敬之;其二,出使者前往他國,對他國來說是為上賓,若是出使者對這他國以仁愛、敬重之心待之,則他國也定會以友善之心回報。”
玉染這話的意思便是,如若有一個人願意出使他國,那此人必定會被他的父王喜歡、臣子敬重,並且還有可能在將來得到他國的支持。
玉染這一席話裏,可是將好的一麵給說盡了。
“太傅此言——甚是有理。”慕容逸似是仔細思索了一番,接著十分讚同地說道。
玉染聞言,輕輕一笑,隨後說道:“既然三殿下心中已有定奪,那看來臣已是不必多言了。”
“多謝太傅指點,那本殿便先回宮了。”慕容逸與玉染同時站起身來,隨後朝著玉染點了點頭,似乎心情頗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