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夜色漸深之際,玉染手裏捧著書冊,瞥了一眼靠在軟榻上舒適地闔著眼的容襲。
“你的五弟在那兒自己糾結了好兩日了,你就在這兒這麼悠閑地躺著?”玉染聲色清朗,似乎帶著幾分調侃之意。
容襲將眸子微微眯開一條縫隙,他側過頭,望向坐在桌案旁的玉染,笑嗬嗬地開口道:“阿染你不是也沒有去勸勸他嗎?你都不急,我又何須著急?”
玉染輕笑一聲,鳳眸輕挑道:“你讓我勸人?你難道不怕待我勸完了人,他就該連人影都瞧不著了嗎?”
“那就不在你我的管轄之內了,他現在又不是個孩子,你若是一直將他當個孩子般地照顧,才是會讓他鬱悶。”容襲的語氣慵懶,俊容之上一派淡然。
玉染微微一笑,不再應答。
先不提慕容安瀾的事情,就說太子慕容麟即將前往商國一事,便是已經攪得整個華國朝堂上下不寧了。其中反應最大的,必然是當屬三皇子慕容逸了。
雖說有玉染的刻意提醒,可是慕容逸哪裏會這麼容易對此事上罷幹休呢?
而且太子慕容麟作為使臣前往商國和議,那安排人手事宜的差事便落在了三皇子慕容逸的身上。
就蘇久給玉染送來的消息裏,玉染知道的是,慕容逸已經在暗中將自己的人手插進了太子的隨行隊伍之中,目的是為了在太子前往商國的路上製造麻煩,讓太子耽誤到達商國的時間,還有便是要故意做出太子在商君的宴會上失儀的混亂假象,讓太子無法與商君達成一致,這樣慕容逸日後才能繼而插足,日後或許能與商國交好。
玉染輕輕翻閱著書冊,目光飛快地從書頁上掃過,而唇角的笑意也是愈發地深厚起來。
這慕容逸既然有此插手的閑心,那又怎能讓他隨隨便便地就抽身呢?
玉染要做的,就是讓他慕容逸根本撇不幹淨!
“阿染,你初來華國,若是下手太狠了,他們都會吃不太消的。”原本一片沉靜的寢殿內陡然響起了容襲的溫柔嗓音,其中隱約還夾雜著幾分笑意。
玉染神情自若,笑著應聲道:“若是下手太輕,那事情可就好玩不起來了。”
“阿染說得是。”容襲驀地睜開雙眼看向玉染,滿目皆是溺人的笑意。忽然,他抬手伸向了玉染的那個方向,接著笑盈盈地開口道:“阿染,你拉我一把,我起不來了。”
玉染斜睨了他一眼,似乎麵上略有不滿之色。但下一刻,她仍是放下手中的書冊,站起身來,走到容襲的軟塌邊輕輕地拉了他一把。
“你這兩日倒是身體好了不少。”玉染有些惡劣地咧嘴一笑。
容襲被玉染拉起來,卻是直接將玉染的手給扣得更緊了,他滿麵笑意地望著玉染,神情溫柔道:“還不是阿染你照顧的好。”
玉染輕哼一聲,挑眉說道:“我看你再這麼逍遙下去,子期他們很快都會曉得你沒有失憶這件事了。”
“隻要有阿染你陪著我,那就算他們知道了,也我定然也是格外安心的。”容襲笑得淺淡,眼中滿是柔和之意。
玉染一聲輕笑,沒有繼續接話。
又是過去兩日,翌日便是太子慕容麟要離開華國前往商國的日子,於是在前一日天色入暮之時,慕容麟又召見了一次玉染。
“太子殿下。”玉染來到東宮,便看見慕容麟站在空闊的主殿裏,身影顯得有些寂寥。
慕容麟回過身,迎麵向著玉染走了兩步,接著笑著停下,“是太傅來了啊!”
“太子殿下今日召玉錦前來,可是有何事想吩咐?”玉染作揖完畢,接著抬眸看向慕容麟,同樣笑著開口。
慕容麟默了默,笑著道:“太傅多慮了,本宮找太傅前來並無要吩咐太傅什麼事。隻不過,明日本宮便要離宮前往商國,於是便想尋太傅來問問,這一路上約莫需要注意些什麼問題。畢竟這也是本宮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接手如此重大之事,若是不好好問一問太傅,怕是到時候出去得鬧了笑話都不自知。”
玉染聞言,原本透亮的雙眼愈發混沌深邃起來,她的唇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片刻之後似是斟酌結束,便一邊作揖,一邊開口道:“太子殿下,若是您定要問玉錦一句的話,那玉錦便也要在此提醒殿下一句了。”
“太傅請講。”慕容麟望著玉染,點頭說道。
玉染輕輕闔了闔眼,接著眼簾微垂,沉聲說道:“太子殿下,身邊下屬固然好差遣,但有的時候,還是要自己注意些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