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的這話說得似乎是別有深意,而她也在此刻微微抬眸直視了慕容麟一眼,好似是在有意無意地提醒著什麼。
她相信,慕容麟一定能理解她的意思。
慕容麟似乎將玉染的話給聽了進去,他的眉頭微攏,雙眸深深斂起,開始沉思起來。
因為玉染言語之間的意思,分明就是叫慕容麟要小心些他隨性隊伍中的那些屬下們。這也就是說,隨性的人選之中必然有詐。
安排這些事宜的人是三皇子慕容逸,也就是說可能是慕容逸在慕容麟的隨性隊伍之中動了手腳。
慕容麟想到此處,心中不免也生起了幾分憂慮。
“太傅可有何辦法能夠助本宮躲過此難?”慕容麟擰眉問道,似乎是因為心下不安,他的語氣聽起來也是急躁了些許。
玉染默了默,才低頭開口道:“太子殿下,從華國前往商國的路途遙遠,其中有些事情,不是玉錦可以輕易揣測到的。玉錦隻能告訴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最好多帶上幾位平日裏信任的侍衛前去,也可暫且避免他人的不軌之心。”
“好,太傅的告誡本宮記下了!”慕容麟點了點頭,神情仍是凝重。
一時間,大殿中的氣氛愈發清冷了下來,而玉染的眸光也是隨之愈發朦朧且難測。她的笑意在此刻已經逐漸收攏,而麵上的神情也是平靜了幾分。
她沉默地將目光落在還在兀自思索的慕容麟身上,隻是並未再開口有過一句言語。
她是個善人嗎?
不,她不是。
所以,她對慕容麟說得那些話根本就不能算是提醒。又或者說——那根本隻是她布下的棋局中至關重要的一個部分。
而這個部分,並不能讓慕容麟保命,反而隻會讓他陷入到更深一層的陰謀當中。也許,當他真正地踏入了這場陰謀,他都無法自知自己是在被人利用著吧?
這個答案,玉染不可知。
因為慕容麟沒有其他的事要繼續問玉染,玉染隻是在最後朝著慕容麟深深俯身作了次揖,接著便轉身離開,不再回頭。
對不起,但也多謝你。
——多謝你成全了我的希望。
玉染回到雲華殿的時候,略一思索,便回去了偏殿。
“殿下,您回來了。”蘇久剛好在為玉染整理著翻閱過的卷冊,看見玉染回來,便頗為高興地開口。
玉染點了點頭,微笑道:“太子的東宮我也是已經去了數次了,可不知怎麼的,今日再去的時候,竟是覺著那東宮有些冷清了。”
蘇久曉得玉染此刻的想法,於是在沉默片刻之後,驀地出聲道:“這太子慕容麟並非無辜之人,在他手上沾下的無辜人命才是有著無數。他自己身陷朝局風雲,可卻隻有思量之心,並無出手的真本事,如此長此以往下去,他也隻有死路一條。現今,他既然已經決定以太子的身份踏入這陰險朝堂之中,又豈能怪他人害了他的性命?殿下您以前都不會對這些事情這麼在意的,怎麼近日來倒是覺得您變了不少?”
“許是——有些良心發現?”玉染挑了挑眉,有些好笑地調侃了自己一句。
“殿下您什麼時候不好過呀?您一直都在為我們考慮,怎能如此說自己呢?”蘇久撇了撇嘴,對此十分不讚同道。
玉染輕笑一聲,真相道:“那隻是你們以為的吧?”
“那有什麼不行的?我們是最靠近殿下的人了,若是連我們都將殿下當做是個冷血無情的人,那才是極大的罪過!”蘇久言之鑿鑿,肯定至極。
玉染失笑,“就你最會說話。”
須臾,蘇久仿佛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眨了眨眼,開口問道:“殿下平日裏這個時候應該都在容殿下那兒陪著,如今回來了偏殿,可是有何事需要吩咐我們?”
玉染微微一笑,直言道:“慕容麟那邊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好了?”
蘇久點頭應聲,“殿下且放心,慕容麟身邊原本的近身侍衛已經都換成了紅月閣的人,慕容麟是看不透他們的易容術的。他們會在慕容麟和隨行隊伍到至商國時再動手,絕對不會和殿下吩咐的有任何偏差。”
“在動手的之後,可有為慕容麟餘留些許時辰?”玉染眼眸一閃,繼續確認道。
“按照殿下說的,已經餘留了。慕容麟隻是遇事有怯懦之心,但並不算愚笨,定然能做到殿下您特意想好的事情。”蘇久笑了笑,聲色皆是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