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蘇久已經將太子慕容麟那邊的事情安排妥當,當玉染自然也是放心至極。
玉染微微頷首,接著溫和笑道:“好,我知道了。”
蘇久朝著玉染笑著俯身行禮,接著開口又道:“殿下您如果沒有別他的事情要再問蘇久,那邊快些回容殿下那兒吧。按照殿下您的吩咐,蘇久今日一日都未曾去過容殿下那兒,怕是再等下去,容殿下便要著急了。”
玉染聞言,似笑非笑地看了玉染一眼,她眼底深邃,陡然問道:“你這是在幫著容襲說話?”
“蘇久不敢。”蘇久笑盈盈地模樣,朝著玉染俯身作揖,接著便退了下去,看起來根本就沒有絲毫害怕緊張的感覺,想來也是吃準了玉染絕不會因此罰她。
玉染望著蘇久離去的背影,一雙鳳眸之中波光閃爍,她輕輕地偏了偏頭,神情晦暗不明。
她知道蘇久的好意,她也知道蘇久和樊溫他們定然有談論過她和容襲現在的這般僵局。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路是她一步步走出來的,已經再沒有抹去的可能了。就算是來一場縹緲大雪,將一切覆蓋,可那也隻會是覆蓋了表麵,底下的滄桑與糜爛是無人可以剜去的,因為那些都已深深地印刻在她的心頭,讓她根本無法回頭,也不願回頭。
容襲察覺到玉染來的時候,隻是因為一陣秋風晃過,而內殿的珠簾微動,他不經意間地抬眸,卻見玉染正站在珠簾後的門欄邊,一言不發。
她一手扶著牆麵,麵無表情,唯有那雙漆黑的鳳眸在此刻熠著逼人的光澤,而整個人都仿佛隱在了珠簾裏,與這寧靜無聲的地方融為了一體。
容襲看得出來,玉染現在的心情並不算好。
“阿染?”容襲輕聲開口,極盡溫柔。
玉染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到了最後,她隻是清淺一笑,仍是一句未言,轉而是提手掀開珠簾,一步步緩慢地走至容襲跟前。
容襲坐在桌案前的位置上,幽深的眸子從玉染的麵龐上掃過,隨後用著一派溫和自然地語氣笑著開口道:“那些事情都已經準備好了?”
玉染靜默地望著他片刻,似乎是在描繪著容襲的這張豔麗得足以勝過世間女子的容顏。
半晌,她才斂著眸子點了點頭,“恩,都準備好了。”
“剛才是去見太子了嗎?”容襲溫柔地問道。
“是啊,他明日就要離開華國王宮了。我畢竟被他叫了這麼久的太傅,最後便也應當以太傅的身份送他離開。”玉染笑了笑,神情同樣溫和。
“若是太子知曉你的這番心意,該是應該心存歡喜了,畢竟這對你阿染你來說還是挺稀奇的。”容襲笑嗬嗬地開口。
“總比你好一些。”玉染讓容襲稍微往椅子的一邊坐一點,可以給她騰點位置。待到她坐下之後,才慢悠悠地瞥著容襲說道:“我一個與他毫無淵源,甚至還是利用他的人,至少還喊過他一聲‘太子殿下’。我記得,你可是一直直呼他為‘太子’的吧,到底誰才是那個不客氣的人?”
容襲無聲笑了笑,眼底略是深邃了幾分,他裝作思量了片刻,接著冷不防說道:“商國啊……我記得那位葉大將軍現在是深得新任商君的信任,得到的厚待比之之前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玉染微微揚眉,鳳眸斜睨了容襲一眼。她曉得容襲是故意在拿她剛才的話來嗆她,所以才提到她曾經的皇長兄顓頊明。
不過,撇開容襲的這些小心思,他也確實說在了一個點上。
“他有可能早就和如今的商君串通一氣,或者說——是和夏侯本家的人有所交集。”玉染對此做出了判斷。
容襲讚同地笑道:“不錯。”
“那夏侯本家的嫡長子夏侯錚我也見過,與現今的商君南宮翎同樣是個陰險毒辣之輩,但是心思卻要比南宮翎深厚不少。顓頊明雖說手段作風很是果決,可卻素來不喜太過小人之舉,應該與夏侯錚他們不算是同一類人。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和夏侯錚他們聯手了……”說到此處,玉染微微一滯,鳳眸之中淌過五味雜陳之色。
“這就可見你的皇長兄究竟有多麼厭惡你。”容襲風輕雲淡地開口,眉眼之間帶著淺淺的笑意。
雖說玉染明白這是容襲在調侃她的話,可她卻覺得這一次的容襲說得非常地有道理。因為就在剛才,連她自己的心裏都是這麼想的。
——因為顓頊明恨她的所作所為,所以不論與何人為伍,他都要想盡一切辦法來勝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