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一股幾欲撕裂的痛楚自心口蔓延,勢要將我那聚魂的心魄生生抽離身魂之外,也便是此時冉冉旭日如是煙火驟然崩裂,點點如血星芒濺入頓滅黑寂之中,繼而暈散失了蹤跡。
而方水中娉婷身影固然閑散無蹤,仿若從未入得我眼,一切皆是夢幻泡影如是虛無。
隻是,心口處無端痛楚卻愈演愈烈,仿若挨了冥府酷刑,酷厲難當又不得魄散魂飛的解脫,我嘶嚎翻滾於這無度空間,寧寂黑沉逐漸吞噬掉我淒厲的叫喊,我悲絕,我無助,我是當真不知自各到底造了什麼孽障得此罪責。
然而,就在此等絕望沁了滿心之時,一暖柔和驟然升騰,漸漸暈散,蔓過指尖爬上臂端,半透身魂逐漸化實,染了生氣。我闔目仰臥,試探著吸氣……
不想竟是牽出了一頓悶咳……
“舒姐姐,舒姐姐……”一陣焦促急喚,似是悲喜參雜,極難形容。
我微動了動手指,綿軟觸感不甚真實,像是裹了層棉紗軟糯模糊,隻是每每指節勾動卻是鑽了心的疼。
我蹙眉微喘,帶得胸腹起伏竟是攪出更烈的痛楚,牽得混沌意識漸愈清明。
“舒姐姐,可是醒了?”我循著聲音半側了昏脹的頭,微微撐起腫脹灼澀的眼,方才瞧見,眼前竟是一張慘白的麵容,那雙腫脹眼眸中的濕潤道出了難鳴的擔憂,疲憊的容顏不知受了怎生的煎熬。
隻是那唇角處蔓勾出的牽強,讓我自冰冷心間挑起一絲溫暖,猶自知得自各還活著。
“杏兒……”我微牽了牽幹裂的唇,吐出音語如是草間蚊蠅幾不可察。
“姐姐可是扯到了傷處疼痛難耐?”她問的焦切,平日甜純的容顏盡是糾結,仿似一身嗜痛的是她般。
我搖了搖頭,輕道了句:“謝謝。”
見我如此,春杏竟是落了淚來。
我欲伸手替她拭掉了滾燙的珠淚,然而此時的我怎還有那生氣力,僅是伸將半寸便落了回。
於此,我隻得無奈輕笑,笑自各的無力,笑自各無端牽累她人擾心神傷。
隻是,我這抹遊世孤魂落得此處受得累命刑責苦不堪言,然卻也得了一心待我的妹妹憐恤於我,終是幸事。
“姐姐莫動,有何需要知會春杏便是。”春杏一邊抹了淚一邊哽咽。
而我則強撐了口氣:“姐姐無事,隻是姐姐此次得了罰……累了杏兒擔憂了,姐姐不知自己怎生回得浣衣局……也不知此間睡了多久……此刻瞧見杏兒如此倦容……姐姐當真慚愧……心疼……”
話到此處竟是被她截了住:“姐姐此話,說的好生見外,春杏得過姐姐大恩,如此本就是分內事兒,姐姐何故當春杏是那外人?”
我淡笑之餘,輕抽了抽幹裂的唇:“杏兒,姐姐並不是當杏兒是外人,隻是姐姐見著杏兒如此,姐姐心疼……”說來我是當真心疼這孩子,想我這般大時雖有那繼母的刁難,但多數時間都是耗在學校,加上年歲長了她也耐不了我何。隻是春杏這孩子,如此年紀竟是入宮為這下等宮人供人差遣奴役,行止處處本就如履薄冰,卻還處處照拂我這帶了罪的被貶妃子,不知牽受了多少無端責難“杏兒,如今姐姐已是無礙,你且歇息會子,待得天明還有好些子活計要忙。”
許是見我如此,春杏著手揩了揩臉頰,強扯了抹笑意:“無妨,嬤嬤允了假,著春杏仔細照顧姐姐,別個活計自有姐妹們幫襯姐姐安心便是。”
聽說如此,我當真有些子奇怪,嬤嬤允假這是怎說,於是我凝眉而問:“怎麼?此說當真?”
許是見我不甚相信,春杏重重的點了點頭。
但是不管怎樣,讓春杏先歇下此刻才是正事。畢竟那形容憔悴的幾乎連站立都是難事。
時下我撐起身子欲往裏挪去,可是不想卻牽了滿身的傷痛糾結,猛抽了口涼氣。想我那表情定是難看的緊。
而春杏見著我如此,忙扶了我臥下:“姐姐莫要強撐,春杏雖然不知姐姐到底承了怎生責罰,便瞧著姐姐那血染的身子就知姐姐此次定是走了回鬼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