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姐姐僅是要你歇息片刻,姐姐既然醒了過來,便是無甚危險。你大可安心,如此走了回閻羅殿,姐姐定是會珍視自各的性命,再不累杏兒擔心。”見我強忍著痛楚,提著氣息與她說話,她那本是欲幹的容顏又染了淚來。原還想著如此陌生國度早已沒了於我親好的人兒,不想卻得了如此暖心的妹妹,不為其它僅是因著有這麼個妹妹念惜著我,我也該護了自個的性命~
“舒姐姐……”她柔了目光,涕笑了兮。
我指了指床榻,示意她與我一並睡下。她則指了自各的腳邊,如此我才發覺床榻之下已然橫了卷鋪蓋,隻是就那麼卷著並未有打了封的跡象。
雖是如此,我仍堅持讓她與我一共睡在床上,可她卻擔心我遍體傷處,執意歇在地上。我苦口婆心卻終是擰不過她,隻得隨她,好在室內加了炭火,較之之前暖上許多不至於太過寒涼。
她打了鋪蓋和衣而臥,幾廂閑語過後微酣漸起,這孩子終是累了。我自顧臥著,遍體雖是無不痛處,然緊繃的神經終是不敵倦意,未幾便也昏沉睡了去。
昏昏沉沉,時醒時睡,不覺已是幾日光景。瞧著陽光透過窗格瀉下,晃蕩著鋪了一地細瑣,便知又是一個日上三竿。
我微蠕了下脹痛的身子,本能的闔了闔眼,欲將那抹明媚日光隔絕在視線之外,然而冬日特有的熾耀終是萃了心的頑固,愣生生穿過眼瞼,漫染了滿眸明紅。
時下,遂感到孔仁急遽緊縮,於是忙側過頭去,不想卻牽了兮嗆咳。
也便是此時,聞得門板闔動,許是春杏自前堂回了來。
我忙將順氣,將咳嗽聲響壓到極低,生怕那孩子聞得再次無措,奔回子太醫院尋那菊太醫來,喂我些子古怪湯藥吃吃。若真如此,我還不如大行去也,得個極樂。
思到此處,竟是不覺莞爾。也不知那孩子那日怎生得那般勇氣,兀自奔了太醫院去,若不是行將近處恰遇了散逛的菊思如,指不定要受怎般責罰。要知道,那方體麵地界怎是我般下等宮人去得的,就是有品階的宮人也得,得了主子的令方可行得。
不過,雖是如此,卻也隱隱生了許子曖昧出來。
“姐姐醒了?”聽是春杏問我。
我忙別過頭去,埋首於微浮的被影兒裏,悶著聲哼了個:“嗯”字。
許是見我行止異樣,春杏連忙並步過來,輕輕扯下微掩被角,試探著:“姐姐可是又咳血了?”
她問的急切,但語調卻甚是輕諾。估摸著,我上次嘔血當真嚇怕了她。
思來,其它傷處無非皮肉定然有痊愈的時候,就算是留些個念想也無非是些子勞什子疤痕無關痛癢,隻是這胸口不知那帝王用了幾層功力竟是捫了個內傷出來,間或嘔些子血,調理下新陳代謝。
“杏兒安心,姐姐無事,許是睡久了方醒有些子口幹。”於是借著與她說話,沉吐口窒悶。
她則細看了眼被端,仿似找什麼痕跡,見果真無它異樣,便轉身行去與我倒些水潤喉。
我浮出被端,探頭吸了口溫香。不知,碳裏加了什麼香料吸入肺腑竟有些子甜糯味道。
“姐姐,為著何事出神?”春杏持了杯過來。
“此香,薰味兒甜糯,甚喜。”說話,睇了眼那泛了水汽的杯子,本能的著手欲要接過。然,出手之時方憶起自各此刻如是肉粽的蹄子,怎有那持物的能力,時下愧歉一笑。
“勞煩杏兒了。”
見她一時怔愣,許是見我如此客套,竟是紅了臉來。
“姐姐此說真個兒見外,什麼勞什子客套!且不說,上麵放話兒,要伺候姐姐仔細著,單就姐姐與春杏的恩德,便足足為著鞍前馬後涕零一輩子,何況春杏喚您這一聲‘姐姐’便作自家人,何來的勞煩?”
她佯裝慍怒,就勢扳了我起來,然而那力道卻也適中,生怕弄疼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