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照到了樂越瀟,隱入他的胸膛消失不見。隻見他臉色通紅,渾身開始抽搐,宛若喝醉酒一般在空中搖搖晃晃,嘴巴大張,雙手緊緊扼著咽喉,似乎急於吐出什麼東西一般,臉色漲得通紅。
林雲溪見狀,心中又驚又怒,道:“二師兄快去救三師兄,那老賊用了什麼惡毒法術,讓三師兄如此痛苦。”
榮芝此時也是緊皺眉頭,不過卻沒有出手的樣子,道:“雲溪,稍安勿躁,越瀟沒事,世上能殺得了他寥寥無幾,更何況了悟還沒這個魄力敢殺折月峰的弟子。”
林雲溪劍榮芝一直篤定樂越瀟沒事,他平素最信服這位以智揚名的二師兄,聞聽此話,才心中稍安。
旁人看來,樂越瀟一招被製,如此慘痛模樣,必輸無疑。不過樂越瀟對外麵眾人的反應渾然不覺,那道紅光,應該說那道眼神似乎有一種奇特的力量,並沒有對自己的身體產生多大的傷害。眼神就像鏡子一般,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自己,雖然與自己一模一樣,不過神情氣質卻迥然相異,陰冷、猙獰、恐懼、狠厲,似乎集齊了自己所有的負麵情緒。
內心深處傳來的一陣陣呼喚,他清晰的感到了身體中另一個自己正在緩緩的蘇醒,就像蠶蛹破殼一樣,不過不是為了化蝶重生,而是要剝開束縛另一個自己的重重阻礙。此時他才感到身體的巨大痛處,就像另一個自己想要分離出一般血肉一般,渾身血液沸騰,肚子裏麵翻江倒海的難受,一顆紅色的血卵安靜的躺在暴風驟雨般的肚子中,吸收著身體裏麵血液不斷地增大,和自己的心跳聲同步的震動著。
終於,血卵吸收了足夠的血液後,仿佛受到了什麼召喚一般,緩緩的往上蠕動,艱難的突破了咽喉後。樂越瀟宛若吐痰一般將血卵吐了出來。
血卵有巴掌般大小,一層暗紅色的光膜覆於其上,紅芒流轉,甚是詭異。血卵中似乎孕育著什麼東西,想要突破光膜的束縛,不停的蠕動變形。
樂越瀟吐出血卵之後,渾身才感到好受了一些,眼神帶來的異樣感覺也蕩然無存。他看了看地上不斷蠕動的肉球血卵,啞然失笑道:“大師,你的舍身宏願就是製造這麼一個怪物。”
寬鬆的衣領中傳來了悟的聲音:“世上最大妖魔便是心中之魔,心中無魔,則佛性長存。樂施主再看。”
隻見那血卵緩緩的增大變形,漸漸的有了頭,有了身子,有了雙手雙腳,輪廓漸漸鮮明。接著模糊的臉龐也發生了變化,宛若一個巧手匠人,一鑿一刻間形成了一張清晰的臉龐,與樂越瀟一般無二,無論神情相貌。隻是旁人看來這個跟樂越瀟一模一樣的血人渾身透著陰冷的感覺,似乎是惡魔的化身一般,有一種擇人而噬的恐怖。
“樂施主,這便是你心中之魔,常避於人,卻常存與心。與人鬥固有易有難,與心鬥卻是有難無易。今日樂施主如能鬥得過心中之魔,貧僧甘拜下風。”
樂越瀟道:“這有何難,看我破了我的心魔。”
溪山清遠劍長劍一挺,直取血人樂越瀟而去。血人在同時也做出了相同的動作,一柄血色長劍憑空而出,樣式與溪山清遠劍一般無二,順著相同的軌跡朝樂越瀟飛去,兩劍相撞竟是平分秋色,那柄幻化出的血劍,不僅跟得上溪山清遠劍的速度,其質地跟溪山清遠劍也如出一轍。
樂越瀟暗驚,想不到這血人如此古怪。又打了幾回合,同樣的劍訣,同樣的姿勢,血人似乎知道樂越瀟心中所想,即使刹那間轉過的念頭,也逃不過血人的模仿,甚至連速度,威力都是一樣,每次都是平分秋色。
“心中之魔,知你所知,悟你所悟,想你所想,動你所動。千分之一刹那的心念即使逃過了自己的眼睛,也逃不過心中留下的一絲感應,這就是你心中之魔,對你了若指掌”
樂越瀟道:“我都難知我自己,何況一法術製造的傀儡,看我如何破你所謂的心中之魔。”
清光驟起,宛若筆走龍蛇,筆酣墨飽的作畫,一座座高山拔地而起,巍峨高聳,連綿不絕,氣勢非凡。又有雲霧繚繞其上,雖看不真切,卻另有波瀾壯闊,宛若看大海一般遼闊的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