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右護法從袖中掏出一張絲帛,此刻在絲帛的背麵刻畫著複雜奇怪的花紋,這無疑就是千殺閣的閣紋。
這個閣紋,隻有千殺閣閣主才有資格使用。而這張絲帛,在千殺閣裏,無異於聖旨。
“左護法李氏,為人狂妄自大,不遵閣意,擅作主張,既不能公平待事,又不能護閣中周全,因此,賜死!”右護法淡淡地念出了這張絲帛上的內容,眯著眼睛看著麵如死灰的左護法。
這個位置他已經渴慕很久了,若不是閣主告訴他,他捉住了左護法的過失就可以讓他取而代之,恐怕他也不會時時跟在左護法身後,以至於捉到今日這個過失。
“閣主!閣主!屬下並不服氣!”左護法隻是死心了一瞬,轉而他以更大的聲音喊了出來,“屬下從未有過不遵閣意一事,還望閣主明察!”
男子從座椅上起身,隻是那光亮卻仍是將他的半邊臉頰隱於黑暗之中,就像是黑暗也甘心化作麵前這個俊美男子的麵具一般。
“千殺閣中,若是救援,除非確切救到,否則一律不許報出閣號。你人還未出手,卻就報出了閣號,豈不是陷這兩個人於危難中?”
左護法聽到男子的話,有些啞然,他張了張口,卻又頹然地閉上了嘴。不錯,閣規中確實有這麼一條,隻不過他太久沒把閣規放在心中,以至於忽視了這一點。
男子也不想和他過多扯皮,直接揮了揮袖,從暗中又竄出了一個人將癱軟在地已經發不出聲音的左護法拖了下去。
樓閣內又恢複了安靜,右護法安靜地站在男子的麵前。縱然左護法已經被拖了下去,他也不敢放鬆。
在這個閣主的麵前,沒人敢放肆。他身上的氣質壓迫得人隻能下意識地低下頭彎下膝蓋,跪倒在這個天生具有王者之氣的男子麵前。
“你做的很好。”過了很久,負手而立的男子方才開口,現在他的聲音已經不複過去的清冷,有一股淡淡的暖意。
雖然暖意極為清淡,似乎風一吹便會消散不見,但是右護法仍是驚喜地跪了下去。對這個男子來說,這般聲音便是極為滿意的意思。
“屬下隻不過為了閣主而已,這是屬下本分。”
男子滿意地看著跪倒在自己麵前的右護法,比起張狂忘我的左護法,還是這個懂得時務的右護法更讓他滿意。
“自然,從今日起你便不再是右護法了,你便是新的左護法了。”男子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新晉左護法的頭發,像是在摸著對於自己無比忠心的獵犬一樣。
“是,這一切都是仰賴閣主的器重與信任,屬下定不會辜負!”左護法雖然極為高興,但是他仍是自持地將這份高興深深地壓在心底,不敢因為得意而步了剛剛那人的下場。
男子也看穿了左護法心中的顧忌,他轉過身去,語氣裏讓人聽不出喜怒:“他錯在誤以為他能代替我,所以,隻要你沒他那麼蠢,我相信這個左護法我也不必費心再找了。”
“很多時候,我都知道,隻是我不想說透。但是,如果以為我不知道,那就是作死犯渾了。”
男子的語氣和刮過湖麵的微風一樣輕柔,隻是左護法卻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拚命地應允著。
“屬下定不會重蹈覆轍,定不會辜負閣主的苦心!”
他原本隻是以為閣主看不順左護法要奪位,也曾經猶豫過要不要和左護法一定奪了閣主的位置,從此當上自己渴慕已久的左護法或者是閣主。
但是現在他明白了,左護法就算不因為今日的事情而被砍殺,他也不可能奪了麵前這個閣主的位置。閣主畢竟是閣主,永遠不是他們這種人可以企及的神明。
左護法抬起袖子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明明現在已經是秋季了,可是他仍是感到如同在夏日正午一樣的炎熱,如若不然,為什麼自己會流出這麼多的汗水?
他明白現在閣主所說的話都是對他的警醒,告訴他過去的事情也便過去了,重要的是以後不要再生出這分非分之想,不要再對閣主一位抱有什麼別的想法。
因此他連連叩頭,想要讓閣主放下心,相信他的忠心。
閣主看到左護法這樣,眯起眼睛細細地打量了半晌,方又閉起了眼睛。他明白麵前的左護法已經懂了他的話裏的意思,因此他也就不需要再多費口舌了。
這個左護法,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的一大好處就是話隻說一次,點到為止他們就清楚了。
閣主順著閣樓往下眺望,看到岐黃廳中被救治的那個中毒之人,語氣冷淡:“那種廢物不用救了,省得髒了千殺閣這塊清淨地方。”
這種敗類,救活了也是浪費藥材和苦心,橫豎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