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也明白,隻不過眼下她除了這種辦法也沒有了別的辦法。因此她也隻能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這事我也知道,隻是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還是要看他的造化啊。”郎中指了指床上人事不省的慕容簡溪,“今晚要是他能挺過去,那就還好說。萬一今晚都挺不過去的話,那就趕緊準備後事吧。”
原本已經放鬆下來的青衣聽到郎中這麼說,又立刻緊張了起來。她連忙伸出手探了探躺在床上的慕容簡溪的鼻息,發現他還在微弱地喘著氣,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他還活著。”
郎中看到青衣這麼緊張,也忍不住笑了一聲:“小娃娃,你也太謹慎了些。放心好了,這是個練家子,隻要他不鬆了氣,這晚熬過去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而此刻在不遠處的另一處隔間裏,榆火正好聲好氣地安慰著即將崩潰的上官婉卿:“小姐,您不必擔心了,奴婢已經派人去尋找毒醫華輕茯了。全天下他什麼毒都能解,小小的蠱毒想來也不在話下。”
“是……是嗎?”上官婉卿有些艱難地抬起頭,她顫抖地伸出了手,榆火知意,連忙伸出手握住了上官婉卿還在顫抖的手。
這雙手從未如此的冰冷過,就像是一塊冰一樣。
榆火握住這雙冰冷,也暗自歎了口氣。眼下上官婉卿已經心神大亂,隻有靠她才能慢慢堅強起來。
縱然榆火也覺得有些心力交瘁,但是她明白,在真正的上官婉卿回來之前,她還不能倒下。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隻不過上官婉卿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她從一開始隻會流淚到現在已經可以說一些不太短的句子了,雖然還有些語無倫次,但是這無疑昭示著過去的上官婉卿正一點點的回來。
“沒事的,沒事的。”榆火此刻已經拋開了“侍女”這個身份,她站起身,將上官婉卿摟在懷裏,輕聲安慰著她,“眼下還有奴婢,您不必著急。”
“我已經失去了前世,也失去了今生,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他了!”上官婉卿將頭埋在榆火的胸膛裏,不停地流著淚,“告訴我,我到底要做什麼,才能救回他?”
榆火感到自己的胸膛處傳來了一陣滾燙——雖然這不過是錯覺而已。她垂下眼眸,眸子裏搖曳著幾分別樣的感情。
她追隨上官婉卿,是因為她覺得上官婉卿很強,可以帶她到之前完全不同的高度。這也是她為什麼一直忠心耿耿陪在上官婉卿身邊的原因。
隻是此刻的上官婉卿實在太過脆弱,脆弱到榆火懷疑如果她抽身離去,上官婉卿是否就會自此崩潰。
榆火並不喜歡這種屬於弱者的無力,眼淚也好,啼哭也好,都是沒有任何作用的東西。這些東西隻會腐蝕原本堅強的鎧甲,最終讓鎧甲不堪一擊。
雖然如此……
榆火重新抬起頭,她的眼眸裏沒有任何的感情,隻是摟緊了上官婉卿,用更加溫柔的聲音寬恕了上官婉卿的軟弱:“您一定不會失去七皇子的,他此刻在努力活下來,小姐您也要努力振作起來才是。”
這一晚顯得頗為漫長,似乎朝陽永遠都不會升起一樣。但是縱然如此,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的時候,所有人還是都從心底裏鬆了口氣。
郎中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喝了不知道第幾杯茶水,鬆了口氣:“行了,這晚總算過去了。不過我還是要說,這不是長久之計,你們還是盡快找能人異士吧。”
而上官婉卿則在榆火的懷中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難得睡得如此香甜。這靜謐的光景卻被外麵的輕輕叩門聲所驚動。
“誰?”榆火為了不吵醒懷中的上官婉卿,因此壓低了聲音衝著外麵的人問道。
“姑娘,有消息了。”門外君故也同樣壓低了聲音回答道。
榆火聽到這條消息,整個人精神為之一振。隻不過她現在也沒辦法脫身,因此她猶豫了一下也隻能輕歎一口氣,對著門外說道:“君故,你進來說話吧。”
君故小心地推開門走了進來,當他看到榆火正抱著熟睡的上官婉卿時,才露出了恍然的表情。隻不過榆火似乎對於君故的這種反應並不滿意,她皺起眉頭看著君故:“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是。”君故聽到榆火這種將要發怒的語氣,因此也不敢輕慢,連忙收起了探詢的目光,隻是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有消息,是指有了毒醫華輕茯的消息嗎?”榆火的聲音聽起來不可避免的有些疲倦,而且她的聲音也因為操勞過度的關係啞了不少。
這聲音落到君故的耳朵裏,讓他也皺起了眉頭——隻不過他卻並不是因為嫌棄難聽,而是因為心疼。
“是。”隻不過君故也知道,眼下這份關心是多餘的,正如他對於榆火抱持的感情那般,原本就不該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