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中,剪柔見我一身髒亂自是吃了一驚,也未多言,又忙裏忙外的重新為我梳妝打扮,昭華宮裏一時有些喧鬧忙亂。我嗬了嗬凍僵的雙手,宮外雖然冰天雪地,殿裏卻溫暖如春。
濁兮性子活潑,踱到我跟前對我笑道:“公主此番落梅在發,便如同梅花仙子入世一般,美麗得緊呢!”
清兮一手為我篦發,一手舉著淑妃送來的素雪碧煙玉簪,故意正色道:“你這小丫頭,平時想著法子的偷懶,我還道是你榆木腦袋,做事笨拙不開竅。原是長著一張巧嘴,能說會道盡討公主喜歡。”
濁兮一嘟嘴,辯道:“什麼榆木腦袋!奴婢說得本就是事實,倒還被清兮嘲弄,公主,看她是益發過分了!”
我忍俊不禁,竟覺得眉上都染了些許笑意。正巧剪柔掀了簾進來,一聽濁兮說話,啐了一口,接過清兮手中的玉簪,假意罵道:“公主就是平日裏對你們太好了,如今竟然這麼放肆!在這殿內大吵大嚷,可還像話?”
濁兮一聽,立時眉開眼笑:“公主不責罰奴婢,奴婢就得變著法兒的讓公主開心,公主開心了,也須打賞奴婢才是!”
我莞爾:“就你們幾個最會哄我開心,不是要賞嗎?本宮就賞你們一人一個如意郎君。”
清兮臉一紅,忙低了頭,倒是濁兮認真道:“公主就會取笑奴婢,公主便賞了剪柔姑姑一個,姑姑便也不會再打趣奴婢們了!”
剪柔雙頰染上幾縷嫣紅,我看著剪柔明明害羞卻一本正經的模樣,忍不住掩嘴一笑,道:“濁兮快別說了,你剪柔姑姑可害了羞,你以後可得小心她變著法兒的罰你呢!”
濁兮裝作一臉害怕,道:“公主可真得快點給剪柔姑姑找個郎君了,不然濁兮可不敢再呆在這兒了!”
正笑鬧著,忽聽得殿外道:“還是這昭華宮中熱鬧,本宮可都想搬過來,不想走了。”
我一看,淑妃著一襲桃紅宮裝緩緩走過來,在這寒冬裏甚是明豔動人:“我見殿外沒人,便自己進來了,戚宸可不怪罪吧?”
我忙起身行禮,道:“戚宸可天天盼著陸母妃來看戚宸呢,又怎會怪罪!”
淑妃臉上有著溫婉的笑,道:“我看著時辰差不多了,過來看看你,咱們便可一道過去。”
我道:“可巧,戚宸正愁著一個人孤單呢!陸母妃來陪戚宸,可是戚宸求之不得呢!”
淑妃看見懸掛在我殿內的桑芙早會圖,怔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自然的道:“戚宸可好了?”
我心裏暗暗奇怪,卻假裝沒有看見,喚來剪柔抱好黑兔,挽過淑妃的手,道:“陸母妃,咱們走吧。”
出了宮門,寒風一吹,我有些瑟縮,路上宮女太監來來往往,好不熱鬧,我依著淑妃,並沒有用轎輦,柔軟的小靴踏在雪地裏有些冰涼,卻又讓人清醒異常。
不遠處,手執宮燈的宮女低著頭匆匆行來,竟似未看見我與淑妃,直直便撞了上來,手中的陳釀自然而然的傾倒在淑妃的衣裙上。
小宮女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求饒。
我見淑妃桃紅衣裙毀了大半,怎麼也掩蓋不了,不禁怒道:“不長眼睛了嗎?誤了淑妃娘娘的生辰宴,你可擔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