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按你說得做了。”宥菲的語氣裏沒有一絲感情,她一把將一遝照片拍在他的麵前。
司皓維低頭一看,是自己與不同女人鬼混的照片。他頓時瞳孔收縮,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你派人跟蹤我?”
“不是!”宥菲語氣依舊冷淡平靜:“司皓維,你已經背叛了我們的感情,甚至,為了自己的私欲與虛榮而甘願出賣我。你已經不是過去的司皓維了,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和大混蛋!我和你一天都過不下去了!我們馬上解除婚約!”說完。
起身,就欲離開。
“等等……”司皓維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薛宥菲,背叛我們感情的僅僅是我一個人嗎?你不也是一樣的嗎?”說這句話的同時,一抹傷痛從他的眼中掠過。
“你什麼意思?”宥菲轉身,盯著他的眼睛:“司皓維,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逼我的嗎?嗬嗬……”她苦笑了一聲,有淚從眼角滑落。
“你和冷俊堯的關係,以為我都不知道嗎?你背著我幹的那些齷齪事,我都沒有計較,宥菲,我們,就不能忘掉一切,好好過日子嗎?”他的語氣,到最後,又變成了哀求的柔和。
然而,薛宥菲敏感地覺察到他語氣中的輕賤,心痛,在那一刻比刀絞還痛。狠狠扯掉他拽著自己的衣袖,她快速跑出了咖啡館。
漆黑的夜色中,她近似逃脫的腳步趔趄又悲傷,淚水模糊了眼睛,逐漸升高的體溫讓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後,竟然沿著牆壁跌倒在地麵上。
一雙有力的臂膀連忙從後扶住了她下滑的身體,冷俊堯抱住昏迷的宥菲,拍了拍她的臉頰,低聲喚:“宥菲,宥菲。”
她蒼白無血色的臉讓他心慌意亂,心被一種即將失去的恐懼緊緊攫住。他連忙站起來,抱著她向跑車的方向跑去。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冷俊堯打橫抱著宥菲冰冷的身體,跌跌撞撞地跑進醫務室,高聲叫:“醫生,醫生!”
急診室裏的護士被他暴躁的舉動嚇了一跳,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
“還站著幹什麼?她昏過去了!”他瞪大眼睛,渾然不覺,自己的樣子著急地有些嚇人。
“醫生還沒有回來。”一個小護士回答。
“馬上去叫醫生!”他又大吼了一聲,嚇得小護士們渾身打顫,連忙上前,快速將薛宥菲接過來,另外幾個跑出去找醫生。
醫生診斷,薛宥菲的昏迷,是因為身心過於疲憊,加上營養不良所致,臥床休息,補充營養之後就會沒有關係。
等冷俊堯將一切安排好,看著她躺在病床上蹙眉痛苦的模樣,就連昏迷中,都被黑暗的夢魘困擾。
有淚水從她的眼角流出來,浸濕了枕巾一片。
她的淚,猶如一把刀,攪得他心亂如麻,伸出手指,抹去她頰上的淚水。
從十一歲那年,當柔弱的她出現在他的視野裏,他就苦心經營著報複,每時每刻都在想,什麼時候,她才可以感受到自己遭遇到的所有的痛苦。這樣的關注,在不斷的進行著,也悄悄的發生著變化,不知從什麼時候,看著她對別人綻放的笑臉,總讓他的心,有酸澀的怒氣。
這樣嚴密的監視,最後演變成了辛苦的掩飾與痛苦的自責。他無法忘記幼年的傷痛,媽媽拋下自己,從爸爸情婦的高樓上決絕跳下。
而罪魁禍首,就是她的媽媽薛蕊!
不,他要報複,他要她感同身受他的一切痛苦!他不能手軟,他的心,總是在殘忍地一次次提醒著自己,又總是在無法抉擇中搖擺不定。
“嗚嗚……”昏迷中的她,哭泣的聲音更加傷痛,像是受傷的小孩子般,蜷縮在自以為安全的殼裏,不願醒來。
她的哭聲擾亂了他的心,冷俊堯不由伸出手臂,緊緊抱住她顫抖的身體。
在這一刻,他不敢想起身上背負的仇恨,寧願,隻是一個得不到心愛女人的失意人……
深夜,宥菲從昏迷中醒來,感覺手臂被什麼東西壓著。她低頭,看見冷俊堯正睡在自己的床邊。似乎因為坐著又冷的緣故,他好看的劍眉皺在一起。
他怎麼在這裏?她環顧四周一圈,才發現自己是在醫院裏,隨之,白天的片段在腦海中滑過,最後是自己昏倒在街道上。
這時,睡夢中的冷俊堯發出了一聲夢囈:“媽,媽……”
薛宥菲側頭看他,因為他的話,心裏被什麼柔軟的東西撞擊了一下。
這還是她第一次從他的口中聽到“媽媽”這兩個字。在記憶裏,他總是那麼沉默與冷凝,永遠清醒地旁觀著所有人的世界,似乎,沒有什麼柔軟的東西可以影響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