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模模糊糊記得,他的媽媽是因為他爸爸的一起桃色事件而自殺。當年,這段血腥的桃色新聞在t市傳的沸沸揚揚。不過,這段曆史在冷家是一段禁忌,無人敢提起。她也隻是隱隱約約從老傭人的隻字片語中推測。而冷俊堯,也從未表現出絲毫對親情的眷戀。
但是此刻,他悲傷的囈語,與平素的不羈浪蕩判若兩人,令人不由自主心生同情。
“不要…不要!”他猛然挺直脊背,大聲吼叫。顫抖又恐懼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回蕩,忽然,又柔柔地低了下去:“不要跳……”最後一句,又變成了乞求的哀憐。
掙紮中,他抓住了宥菲的手,死死地攥住她的手指,好像生怕下一秒她就要掙脫。同時,喃喃的說著:“嗬嗬,終於抓住了。”同時,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傻笑。
黑暗中,他傻笑的樣子讓她有些恍惚與陌生。隔著手指,他滾燙的體溫傳遞到她的指尖,有些熨燙的溫度。他忽然傾身向前,緊緊地箍住她的身體,勒得她都有些呼吸困難。她試圖掙脫他的鉗製,但是沒想到他抱得那麼緊。最後,隻能無奈地敗下陣來。
這時,房間裏忽然又響起了他陰鷙而冷凝的聲音:“媽,你放心,我一定會替您討回公道的!讓那些傷害過你的人,痛哭流涕,感同身受我們的所有痛苦!”
他的聲音殘忍而決絕。讓懷中的薛宥菲背脊一陣發冷,他的意思……意思是要報複嗎?她的眸色忽然被恐懼籠罩,他要報複誰呢?光是這句冷鷙的話語就讓她恐懼不已,她感受到他語氣裏的堅定與決絕,讓她都不禁替他所謂的仇人捏了一把冷汗。
忽然,抱著她的男人,語氣又溫柔與和緩了下去:“你,不要離開我,不要嫁給別人好不好?”
冷俊堯的話讓薛宥菲的神情有瞬間的恍惚,心,猛然蜂蟄般痛了一下。
她?他口中的她又是誰呢?是他愛的人嗎?這樣的認知讓她有瞬間的驚慌失措,仿佛是長久依靠的東西,即將剝離的深疼,又有些恍惚,不知該何去何從。
月夜中,兩人就維持著這樣雕像般的動作,心思各異。
清晨。
冷俊堯醒來的時候,看見宥菲還在病床上熟睡。他靜靜地凝視了她一會兒,伸出手指,將宥菲額前的散發撥到耳後,起身,進入病房的洗簌室洗簌。
在他起身後,假裝熟睡的宥菲馬上睜開眼睛,眼神中一片空白,聽著洗簌室裏傳出的聲音。
病房的門“哢嗒”一聲被推開,來人,是司皓維。他神情有些疲憊,青青的胡茬布滿下巴,與平日的幹淨整潔判若兩人,顯然是精神非常不好。
他一進來,立刻擔憂地皺起眉角,來到宥菲的病床前,開口問:“怎麼了?身體沒事吧?”
然而,看見他,宥菲的心情又跌入穀底。她撇過臉去,冷聲說:“出去!馬上出去!”
她一時一刻都不想再和他呆在一起,這,隻能殘忍地提醒她,他是多麼的無恥與軟弱!
就在這時,冷俊堯從洗漱室裏出來,他一手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抬頭,看見司皓維詫異的神色,不屑地挑起了嘴角。
然而,他一番輕鬆與愜意的表情,倒像兩人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婦,而他,不過是冒然闖入的入侵者!這樣的認知,讓司皓維痛苦地咬牙切齒。
“你怎麼會在這裏?”他咆哮著開口。
“怎麼?醫院我就不能來嗎?”冷俊堯的語氣是戲謔的,表情也是譏屑的。
“禽獸!”他的表情與語氣激怒了司皓維,他衝動地上前,飛快地卷起衣袖,握住拳頭,明顯是要挑釁的姿勢。
病房裏,忽然傳出一聲男人淒厲的尖叫。司皓維被冷俊堯用手掌握住手腕,狠狠地扭到背後,疼得他咬牙切齒,齜牙咧嘴。
“放開他!”宥菲看司皓維受苦,立刻從床上彈起來,厲聲嗬斥冷俊堯。聞言,冷俊堯看了她一眼,溫和地笑了一聲:“好,我聽你的!”說完,他放開了司皓維。
司皓維由於慣性,身體向前趔趄了幾下,勉強扶著牆壁站住,轉頭,憤恨地盯著兩人:“你們兩個不要在我的麵前演戲了!明明已經背著我做了那麼多齷齪下流的事,現在,又何必擺出這樣令人作嘔的嘴臉!”
他的怒罵讓薛宥菲的臉色蒼白,雙唇上血色盡失,反觀冷俊堯卻是一臉雲淡風輕。
“滾!馬上滾出去!”宥菲的心被他的話踐踏出了一個大洞,血流不止,她瘋了般舉起枕頭,向司皓維的方向扔過去:“滾,再也不要在我的麵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