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1 / 3)

?第10章 別讓情兩難

“啊——啾!”這是睜開眼後發出的第一個聲響。

天哪,在我新的人生即將開始的日子,居然……感冒。症狀還挺凶猛,不到一上午的時間,我可憐的鼻子已經紅紅腫腫的,清淩淩的鼻水還是一波接一波流淌,每擦一次鼻頭都火辣辣的疼,眼裏始終霧氣沼沼。

不是失戀的人才會無緣無故感冒嗎?

媽媽摸摸我的頭,“還好,不燒。”替我掖好被角,“好好休息吧,怎麼一到要幹活的時候,你的狀況就特別多?”

我無力地哼哼,算是抗議。

不一會兒,又昏昏沉沉睡去。

朦朧中,好像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正關切地注視我。

眼淚,沿著臉龐滑下。

他歎氣,幫我擦去淚滴。

他的手,溫暖而有力。

我貪婪地享受著由他的指尖傳來的陣陣酥麻的感覺。

別離開我,好嗎?

醒來時,天色大亮。最近少有的明媚冬日,下床伸個懶腰,覺得仿佛清爽不少。

原來,世界末日並未到來,一切依舊美好。

我望著窗前清冷的院落,心,已平靜如水。

似有一種一夜長大的感覺。

這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手機“嘟嘟”作響,是夏珩發來的信息。約我去看4:30的電影。

沒理由不去的,不是嗎?

出門前,在鏡前端詳自己許久。還好,臉色有些蒼白,眼神略顯黯淡之外,一切如常。

對鏡中人笑笑,勇氣倍增。

既然做出決定,就永不後悔。

電影院門口,夏珩正在等我。看到我,他露出笑容。

“看什麼電影?”我問。

“不知道,去了再選,我也是心血來潮。”夏珩與我並肩走著。

天雖然明朗,依舊寒冷。一陣西北風吹來,我不自覺縮縮脖子。夏珩想我這邊看看,微微皺眉,“這麼冷的天,連圍巾也不戴。”

“出來得急,忘……”急忙解釋。

夏珩將他的圍巾擱下,圍在我的頸間,圍住我一張一合的嘴巴。

這圍巾還留有夏珩的溫度。我將臉縮進圍巾裏,隻露出兩隻烏黑的眼睛。

夏珩望著我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

我們繼續並肩走著,寒冷似乎漸漸遠離。

電影開場不久,夏珩摸著黑跑出去,不一會兒抱著一杯熱巧克力和爆米花回到座位上。

“這個組合叫甜掉牙。”我接過來這兩份甜蜜蜜的食物。

“啊?”夏珩顯然沒聽懂我的話。

“沒事。”喝下一口熱巧克力,香甜甘醇,舒服到脾胃。爆米花被我冷落在一邊,實在不想被舔掉牙。“涼了就不好吃了。”夏珩眼很尖呢。

“你也吃啊!”我遞還給他。

夏珩擺擺手,“我不吃甜的東西。”

“哦。”我又將爆米花抱回胸前,“不吃幹嗎買這麼多?”

“給你吃啊,女孩子不都愛邊看電影邊吃零食嗎?”

零食我愛吃,電影我愛看,但二者合一就不是我的習慣了。

“我看電影的時候很投入的,很少吃東西。”

“是嗎?”夏珩有點窘,“那就別吃了,下次我注意。”

“沒關係啊,偶爾吃吃也不錯啊。”我大咧咧地笑。

夏珩稍稍安心地跟著我笑笑,便將視線轉移到屏幕上。

電影結束時,牙齒甜得快要粘住了。

“還不錯。”夏珩說。

“什麼?”

“電影啊!”

“哦,還好。”胡亂答著,口腔正被甜味過後的酸苦困擾。

路上,夏珩提議去吃飯。

“好呀,有沒有好吃的地方介紹?”我興致勃勃。

“……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這顯然不是夏珩的長項,他苦思冥想後把球推到我這邊。

這樣的天氣,真的很懷念那碗熱氣騰騰又十足夠味的牛肉麵。

夏珩倒也沒什麼異議,便隨我一同前往。

一進店門,老板照例很熱情地迎上來,看到夏珩之後流露出片刻的怪異神色,但轉瞬即逝。

“陳老師來了?”他誇張地露出一口白牙,好像在掩飾剛剛的失態,“裏邊請裏邊請!”

落座後,夏珩好奇地問:“你常來嗎?”

“是啊,我家以前就住在這附近……”似曾相識的語言讓我的舌頭突然僵硬,後邊的話也硬生生卡在喉嚨裏。

“哦,那味道一定不錯。”夏珩似乎充滿期待。

我開始後悔到這裏吃飯的決定了,遠遠躲開都還來不及。

後悔,這個詞讓我心驚肉跳。

才剛剛開始,就準備打退堂鼓了嗎?

和夏珩的第一次較為正式的約會就在我的魂不守舍中結束。回家的路上,我依然話少,夏珩從來不是話多的人,結果一直冷場。

回到家門口,夏珩問:“鬆鬆,你並不勉強吧。”

我詫異地看他。

“不知為什麼,總覺得……你……好像魂不守舍。”夏珩低聲說。

有那麼明顯嗎?我果然是個不會裝的人。

但心中的彷徨怎麼對他講呢?隻能故作輕鬆地笑著說:“別瞎想,沒有的事。”

“……對呀,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夏珩給我一個鼓勵的笑容,但我看來,他似乎也沒有多少信心。

不過還是希望能借他吉言,可以越來越好。

春節還沒到,但天氣已經迅速轉暖,出門時穿一件外套就可,媽媽一直在嘮叨說早知道就現在擦玻璃,不必像前些天似的凍得半死。

“誰讓你心急呢,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爸爸在一旁嚼舌根。

媽媽的火正愁無處可發,於是爸爸又一次慘遭黑手。這兩個人,一輩子打打鬧鬧,倒也其樂融融。

無心看二人的肉搏戰,回到裏屋不久,便接到蒙蒙的電話。

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哦,逛街都逛到腿抽筋了。死鬆鬆,都不陪我。”

事到如今,我哪還有心力和氣力陪她逛街?

倒是不知她和徐立濤的事怎樣了?

想問,卻不能開口。

“鬆鬆,你和夏珩怎麼樣了?”她倒問得很自然。

“哦,還好。”

“多好呀,能每天和喜歡的人見麵,哪像我……”

我的心不由一緊,“怎麼?”

“徐立濤去美國了,我還是單相思啊。”那邊傳來惆悵的歎息。

“你沒有展開行動?”

“還沒。鬆鬆,你說,是不是我的唐突嚇到他了?”蒙蒙的聲音裏充滿了困惑。

當然不是。以我對他的了解來看,那種人不會輕易被嚇到的。

“他膽子沒那麼小吧,最多有些意外。”這是憑良心說。

蒙蒙沒出聲。

“鬆鬆,都不知道開學之後我要怎麼麵對他。”半晌,她才幽幽地開口。

“就和以前一樣啊。怕什麼,你是他孩子的老師,隻有他怕你的分。”

“鬆鬆,我的神經像你一樣的大條該有多好。”蒙蒙發出由衷的讚歎。

“找死吧你。”笑鬧幾聲,我掛斷電話。

有些不安,卻又暗暗雀躍。

他並沒有接受蒙蒙,最起碼現在還沒有。

而我又衷心希望蒙蒙能得到好的歸宿。

一邊是真誠的祝願,一邊是充滿犯罪感的欣喜。實在兩難。

臘月二十八,洗完了家裏的所有窗簾,被罩……基本上無處可坐無處可躺,差點就無衣可穿,好在爸爸用挨踹的代價才從媽媽手中搶回兩件睡衣,與我一人一件穿上。

臘月二十九,我和夏珩去買爆竹。夏珩挑了幾個煙花,我則選擇了二踢腳以及一萬響的鞭炮。一路上,夏珩一直無奈地搖頭,臨到家時,他詳細地詢問我準備放炮的時間、地點,並稱那個時候他一定能躲多遠就多遠。

臘月三十,除夕。和媽媽炸丸子,炸土豆和豆腐,做燒肉,炸的很香,吃得很飽。

春節晚會看罷,十二點鍾聲響起,我和爸爸挑著竹竿去放炮。媽媽站在陽台上向下張望著,嘴裏說著什麼,耳邊除了響徹雲霄的炮聲,已經再聽不到什麼了。夏珩家的窗戶緊閉,那一家老小最怕吵了,現在搞不好在廁所裏躲清淨呢。

墨藍天空中的月亮也被濃濃的煙霧遮掩起來,我很費勁很努力地看著它,不覺脖子酸疼。

眼前的月亮在美國也一樣能看到吧?

春節是個忙碌的節日,初一開始我們一家人便馬不停蹄地穿梭於親戚朋友家中。手裏大包小包,出門打的坐車,連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也好,忙一點,想得會少一點。

和夏珩連打照麵的機會都沒有,初七到了,親戚家基本串完,而夏珩剛剛上班。

“比上班時還忙,是吧。”我給夏珩發去短信。

“你的家族真是一個龐大的體係。”夏珩回過來的消息。

“……”我發的。

“晚上一起吃飯吧。”夏珩發的。

“我真的很累哦。”

“那……改天。”

放下手機,躺下來才有片刻的放鬆。

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開學了,時間真如白駒過隙,一晃就已過去。

心裏還是有些雀躍的,開學就能夠見到我那些可愛的學生和他們的家長了。

忽然又懊惱起來:這有什麼好雀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