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七手八腳的總算給她穿上了衣服。
眾人見已無樂趣,便要散去。正此時,忽一聲鑼鼓衝天,有人高聲喊道:“美女選送京師。凡有未嫁之女,不管屬蛇屬馬屬猴屬雞。限期三日,三日限期……”
瘋癲中的賽西施一聽,猶如喜從天降,大笑道:“皇上要選我進宮了,哈哈,皇上要選我進宮了……”眾人好不容易替她穿上的衣服,又給她扯下揮舞起來。賣藝女子想拉,可她一轉身癡癡傻傻朝鑼鼓聲跑了去。
這裏眾人也就悄然散開。
李秀才對賣藝父女心下生敬,見地上道具已亂做一團,便收了折扇,挽起袖子,將矛、劍、槍逐個撿起,放在一處。又瞥見推車旁擱著兩個大紅木箱,便要去搬,誰知那箱子竟似有千斤般重,任他再怎麼使勁箱子還穩穩地,絲毫不動。
賣藝女子見賽西施跑遠了,也不再去追。一回身,見到的便是那畫麵。她心中感激又好笑,忙上前,伸手在秀才肩頭搭了下。
秀才抬眼,她巧笑著搖頭示意他讓開,自己來。沒等秀才鬆手,她抓住箱子兩邊把手,一用勁,便將箱子搬了起來。
站直身,她對著秀才輕鬆一笑。這才發現,那秀才竟生得眉清目秀,儀表堂堂,一身青藍長袍,領口處繡著梅花,襯得書卷氣十足。
嬌羞一笑,她轉身將木箱放上推車,又忍不住朝書生望了眼,朗聲道:“公子多謝了!”
李秀才本站在那攜袖拭汗,有些不好意思,忽見她語氣豪爽,嬌羞無限,隻覺萬物生輝,心跳加速。忙接道:“適才姑娘見義勇為,憑身營救那瘋癲女人,真乃巾幗英雄!”說著朝女子伸出大拇指,而後又暗自搖頭,“學生自愧無能。”話音剛落便要去搬矛和槍。
賣藝女子忙跑過去,“讓我來。”一把抓起那些道具,將腳架上推車,道具擱在自個兒腿上,彎身整理起來。
秀才看著又是一驚,忍不住讚道:“我若有姑娘這般膽識和武藝,就能把那般潑皮的少年痛打一頓。豈不快哉!”
女子聽了盈盈笑出聲,瞧他模樣又覺添趣,索性大笑起來。轉身又去搬另外一個箱子。
秀才見她毫不忸怩,搬著箱子朝推車走來。欲伸手幫忙,她已身手敏捷的將箱子放上了車,低頭淺笑,雙手靈活的將繩子捆綁住木箱道具。
那一低頭的嬌羞,令秀才也不由看得癡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想來便是如此了吧?!
女子似有察覺,不禁仰頭,這一望,也是愣住,頃刻間,百煉鋼化作繞指柔。
“采風啊!”一聲叫喚,打斷兩人無聲對望。兩人反應過來,都慌慌張張別開了眼。
女子隻覺臉頰發熱,心有餘悸,低頭再不敢看秀才。
“采鳳啊!”
又一聲叫喚,女子這才回神,忙應道:“爹!”
老者匆匆跑來,“采鳳啊,皇帝又要選美了,趕快收拾場子回家吧!”
采鳳應了聲,忙將矛、槍等道具扛上肩頭,老者推著木車就走。采鳳像是想到什麼,忽然轉身,對秀才道:“公子,街上亂糟糟的,你也趕快回家吧。”
秀才上前答道:“我還要去茶樓,論文會友呢。”
采鳳哦了聲,“那我先回去了。”
秀才一時無話,望著采鳳翩然而去的背影,自是惆悵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