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指腹為婚(3 / 3)

知縣大人喜道:“坐下說話,坐下說話!”

秀才心知不好,撒腿要跑。他身邊衙役極會察顏觀色,手腳飛快,還不等秀才邁開步子,已將他抓住,拉到椅子上坐下。

縣老爺從上座走到秀才身邊,從頭到腳又是一番細細打量,喜得直叫:“賢婿啊,我開口叫你賢婿,賢婿你莫驚疑,雖然才相聚,可咱們早已是親戚。此番天有意,翁婿又相識,開心嘍!”

秀才搖頭道:“你我初相遇,怎說是親戚?老爺你看仔細啊,生員我是布衣,彼此就像天與地,老爺你怎把翁婿提?荒唐啊!”

縣太爺笑道:“貴賤雖如此,但信義不可失。當初你父在時,就把這門親事提過,你早已是指腹為婚,來年結夫妻,篤定嘍!”

指腹為婚?秀才驚道:“既然如此,母親為何從未提起?”

“這個……呃……這個嘛,嗬嗬,時隔多年,你父亡故,想是你母親悲傷過度,把婚事給忘了。”

秀才心中生疑,道:“那請問令嬡今年芳齡幾何?”

“一十八歲。”

秀才頓覺心中的石頭落地,搖頭笑道,“這就不對了,學生今年二十歲,相差兩年,怎能指腹為婚呢?”

知縣大人一時啞口無言。

“老爺!老爺!”一道女聲穿插而入。

縣太爺與秀才齊齊回頭,隻見一中年婦人,豐容靚飾,穿得光豔逼人,笑著朝他們走來。“老爺,適才聽說女婿登門,你怎麼不早早地告訴我?”邊說邊往秀才跟前去,一看,驚道:“哎呦!都長這麼大,這麼高了啊?!”

秀才摸不著頭緒,隻得靜觀其變。

知縣夫人繼續假意歡喜,拉著秀才的手道:“不過啊,一看就知道,一看就認得出來,模樣兒是一點都沒變!”

“你是……?”

“我是你丈母娘啊!”婦人笑著道。

秀才見這婦人好生眼熟,一時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知縣夫人又道:“賢婿啊,你不必生疑,我那女兒啊,是懷胎懷了十八個月才出生的。”一邊暗裏對知縣大人擠眉弄眼。

知縣大人也忙笑著走上前,“哦,嗬嗬,賢婿啊,來來來,快來見過你丈母娘。”

秀才推脫,“生員不敢冒認官親。”

知縣夫人笑意頓失,厲聲訓道:“你是黌門秀才,須知禮守法,若是拒不認親,誤了我兒終生大事,那便是罪不可恕!”

“啊!”秀才大驚,“我……我還有罪?”

“豈止有罪!違背父命,亦為不孝!”

知縣大人趕緊附和,動怒道:“對,不孝也有罪!”

知縣夫人暗中扯了扯夫君衣袖,對其搖頭,之後又用眼神暗示。縣太爺先是茫然,隨即心領神會。臉色有怒轉悲,仰天哭道:“李兄啊,小弟不負前言,認你兒為婿,誰知你兒子竟不識好歹,推賴婚姻。叫老夫如何對得起你李兄於九泉之下啊!”

縣太爺雖說得言辭懇切,李玉卻不為所動,一時間像是洞悉了一切,怒叱:“大人,你為民父母不自愛,巧設機關心思歪,為使令千金躲選美,竟也打出攔路拉郎這張牌!我不是違逆父命把婚賴,而是你無媒無證瞎亂來。”

縣太爺老羞成怒,伸手就要去打他,卻被夫人攔下。夫人笑道:“這也不難,先請賢婿府內歇息,稍時老爺請來本城官員師生,當著眾人的麵還你一個憑證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