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蕭氏姐弟一亡一走的消息傳回閣中以後,師父薑止水念徒心痛,竟一夜白頭,從此一病不起。秦焜常侍師父左右,深知師父喪徒之痛卻無法為師父分憂。師父纏綿病榻近一個月後,大病方愈。師父久病初愈時,有人秘密送來一隻黑玉貓雕,是師父在他的書房案台上發現的。秦焜隻看了一眼,覺得那隻栩栩如生的黑貓有說不出的詭異,竟有魔物才有的壓迫感。師父匆匆收起,囑咐秦焜不要向他人提起,隨即宣布閉關,由秦焜擔任代閣主。
秦焜幾日後入清音洞探望師父時,發現師父陷入昏迷中,周身沒有中毒的跡象,也不似中了咒術。輝月長老每每向他發難,置疑師父閉關的真相時,他一想起師父叮囑他不得告訴別人時極為嚴肅的神情便不肯吐露半字。他隻得每日喂師父些續命丹藥,獨力追查事情的真相。
三人都沉默不語,洞中的氣氛緊張而詭異。蕭落沉思許久,抬起頭問道:“那師父究竟出了什麼事?”秦焜咳了幾聲,雙手緩緩握起:“師父的魂魄陷入了某種強大的結界中,雖還在肉體內,卻無法操縱身體。這些年我苦苦思尋破界之法,卻一無所獲。”葉知秋沉吟道:“薑世叔的元神難道被以身體為法器封印起來了麼?”秦焜瞥了他一眼,高傲地說道:“葉兄的言下之意便是我連結界與封印都辨別不清了麼?”
蕭落見二人剛剛熄滅的戰火即將再度燃起,隻得出來打圓場:“我們若是查出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何患不知師父昏迷的原因?你這些年追查有結果了麼?”秦焜握起的雙拳緩緩鬆開了,他低聲問道:“師妹,你可說聽過近些年江湖上興起的一個暗殺組織喚作‘天網’的?”
“天下無不可殺之人。”死於天網之手的人身上都有這樣一行觸目驚心的血字。死者或是得道高僧,或是雲遊道人,或是魔道中人,或是魑魅魍魎。隻要有人出得起足夠打動天網首領索魂夫人花飄雪的天價,就算是絕頂高手,或者潑皮無賴,天網的殺手也會奉命誅殺。天網手下從無漏網之人,可謂疏而不漏。天網雖是近年才興起的,但由於其作風淩厲,出手狠毒,在江湖上引起了一陣劇烈的恐慌。天下無不可殺之人,見字斷魂。
“你的意思是說師父出事正是天網所為?”蕭落不解地盯著秦焜。
秦焜搖搖頭,解釋道:“天網手下無活口,師父並無性命之憂。但是那隻墨玉貓雕似是魔物,相傳天網四大殺手‘流雲飛月’中最為擅長術法結界諸術的雲,便有隻通體純黑的玉貓。”
“那隻貓雕現在何處?我想看看。”蕭落麵露憂色地問道。
秦焜的神色頗為尷尬:“我搜遍了閣中各處,那隻貓雕卻遍尋不到。”
蕭落的眉頭深鎖,她凝思道,難不成那隻貓雕自己活過來了麼?或是它神秘的主人已經將它帶走了?按理說墨玉貓雕應該已被師父收起,如果連秦焜都找它不到,難道那個神秘人在師父出事以後就帶走了貓雕,那他豈不是在師父昏迷後接近過師父了麼?想到這裏,背上不由滲入一股寒意。
葉知秋向秦焜微微欠了欠身:“在下自不會將此處的所見所聞說與旁人,若有用得到在下之處,還請秦兄勿要客氣。我等這便告辭了。”他轉向蕭落,“蕭姑娘,我們還是走吧!”
蕭落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秦焜,眼中盈滿了癡纏哀怨,此刻心下更是柔腸百結。她最後看了秦焜一眼,迅速轉過身去,遙遙說道:“我和葉公子到過此處的事還請秦師兄不要聲張出去。”
二人剛要離開,隻聽秦焜的聲音低低響起:“師妹,你要走我自不會攔你。隻是葉知秋區區一介外人,聽得本門機密,難道還放他安然離開不成?”話音未落,秦焜已抽出辟邪短劍殺向葉知秋,一式璿璣絕技之一的“蛟鱗騰”勢如蛟龍破空,殺氣激湧如驚濤拍岸,卷起碎石飛沙,怒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