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收起淡淡的笑容,說道:“我怎麼可能知道你會用罪證去打劫貪官?而且還在事先知曉?”
白芷一愣,顯然這點說不通,打劫想法是臨時起意,他不可能事先有所準備。
沉默了一刻鍾之久,突然想到古樂,他在整個事件中好似沒有任何牽連,卻偏偏處處有他的影子,而且在發難之時,他早早就溜去了敦煌,可見他有脫不掉的關係。
看著白芷展開苦思的樣子,張居正道:“你總算悟了,是的,整個計劃都是他想出來的,嗯,對了,他說這叫計劃,不是謀略。所以,你怪錯人了。”
“為什麼?”
張居正:“因為這叫政治,政治一詞也是他提出來,說得真好,要達成目標,不用政治手段不行的。用他的話說,現在不求思變,日後,軍事上的衝突,加上思想上的衝突,會死很多人的。”
此時,白芷又明白一個問題。早前,為他們解讀政治時,送出很多後世思想的書籍,就是為了給時代一個求變的機會,但是後來,團體來了,又想著,古人的效率低得可憐,或是要花十年二十年去消化思想,然後就是十年二十年的去實踐政治,等自己人老了,怕完成不了近代思想的轉變,不料,在團體逼迫下,他們居然效率大幅提升,很有種時不我待的感覺。
思想上的碰撞理論來自於近代曆史。近代最大的失敗不是戰爭的失敗,而是思想上的轉變不夠即時,致使日本都完成了革新,我大清還停留新舊思想的碰撞之中。
“別聽古樂這個混蛋鬼扯,政治是個好詞,被他玩壞了,你們現在做的叫權謀,與政治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政’指的是正確的領導,‘治’指的是正確的管理,統稱政治,有些烏龜王八蛋就喜歡曲解它的原意。”
張居正覺得白芷真不懂政治,按此說法不正是政治的願意嗎:“我們在正確的領導這個國家,若是高拱不下台,沒法正確的引導管理國家。”
白芷下意識往身後摸了摸,發現白鐵劍沒帶在身上,歎息了一聲,想著,要是南山在就好了,操起椅子往他頭上砸時也好有個人擋著。
這種想法真是讓白芷恨極了所謂政治家,他們非要把政治與權謀掛鉤,就是為了撇清自己是個混蛋的事實,讓自己看上去是高尚的人、是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是個有理想的人,凡此種種,無非是一種心理按摩而已:手上無藥,這群精神病人的病,幾時能好啊!
“除了我,是不是隻有海瑞不知底細?”
張居正搖頭:“之前肯定不知道,但是事後他卻沒有你這麼笨,估計他隻用三天就明白了背後有詐。”
“很好,我去找他,讓他噴死你們。”
張居正笑笑:“明白後的第一天便被內閣和陛下一同支去了南京。”
白芷一拍腦袋,有些愧疚,自己是被古樂、張居正下的套,海瑞是被自己坑了。
想想也正常,當時一通亂噴,得罪了高拱、皇帝一係,事後,怕被他察覺出什麼來,因此,張居正就勢而為,幹脆幫皇帝說出讓他去南京任職,幾方默許下,他那能不走。
話已說開,張居正也不隱瞞,把事情的源由一一道來。
當初給張居正看完毀天滅地的視頻後,白芷還是低估內容對他的震憾事力。
因此想著思變、變革之事,此時好正陳以勤要扔鍋,看遍內閣,覺得還是由年輕來背鍋好點,他們身體倍棒,牙口正好,他不背誰背?
把白芷給的後世資料都給張居正看了,還把研究心得一一說明:千年未有之變局,張太嶽何不潮頭弄騷?
後來,古樂來了,他留在帝都,全不是為了遊玩娛性。
他日日早出晚歸,就是與這群人權謀劃事。當然他也沒說出自己一群人的來曆,因為來之前,團體就要求將此事為最高機密,隻能爛在肚子裏,死都不許說的約定,約定還寫在攻守同盟之中。
古樂左右支招,而且還事先探問過高拱意向,發覺他是個保守之人,雖然曆史上隆慶一朝,他也是開拓者與革新者,然而,在接收新事務,他有著本能的抵觸心理,更不認同無皇權的政治結構。
當然,這些都隻是試探性,當時並沒有提到實質性的內容。
後來一群人發現,高拱變成了變革路上的絆腳石,必需除之而後快。但是熟知曆史的古樂知道隆慶有多愛高拱,不得已,設下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