攏西公主的禱告被東屋的混亂給打斷,她向來不愛管他人的閑事,沉了心念了好幾遍經文。那婦人生產,疼的哭喊不斷,攏西公主驚道:“這是怎麼了?”依蓮回道:“聽得是那小侍女家夫人要生產了。”
攏西公主道:“怎亂成這樣。”
依蓮道:“她們那接生婆未到,李小虎請了個村婦來接生,那丫環太小,剛打翻了一盆水。”
攏西公主唏噓道:“怎這般不巧,你去幫她們一把。若那婦人平安誕下孩兒,不比我這念幾百遍經文要強,也好替定州的百姓積福。”
依蓮雖討厭那丫頭,到底心軟,便依了公主之命往東屋來。隻見裏間床上躺了一婦人,身下紅了一片,倒把依蓮也嚇的差點不能動喚。再看那翹翹,已是傻的隻會瞪眼。依蓮好容易鎮定下來對那楊嬸道:“你不是接生婆嗎,快幫幫她啊。”
那楊嬸滿頭大汗道:“我那懂得接生,不是過李小虎臨時拉來的。她不生,我有什麼辦法。”
依蓮聽她這般說,也是無法,自己還是個小姑娘,哪裏懂的這些。三個人大眼瞪小眼,隻聽那婦人叫喚個不停。眾人正急得冒火,李小虎在門外叫道:“翹翹姑娘,有個姓牛的婦人來找,說是您家雇的接生婆。”
那翹翹一聽,頓時回過神來大叫道:“還不趕緊進來。”
隻見一個胖胖的婦人挪著身子進來,喘著氣道:“這麼個小村子,可把我好找。”
翹翹飛一般過衝過來道:“我還以為你拿了錢跑了呢。”
那胖婦人瞪眼道:“我牛婆子是什麼人,手藝頂呱呱,人品更是頂呱呱。”
依蓮聽不得二人此時還說這無關話,忙拉過牛婆子道:“你趕緊接生,這夫人流了許多血呢。”
牛婆子上前一看,也是倒吸了一口氣。依蓮見她表情不對,心裏直念道可不要是個充數的。隻見牛婆子叉開兩腿,擼起兩隻袖子大聲道:“給我把熱水燒好了,再準備那剪子和幹淨的布。”
眾人一看來牛婆子這架勢,立即來了主心骨,燒水的燒水,準備的準備,連那婦人不知是見來了接生婆還是其他,叫的也不那麼很了。
李小虎這邊想著萬一沙夕兵來,艾巴一行人跑了,收不得房租卻是不好。便行到了艾巴門外道:“艾巴大哥可在屋裏?”
艾巴正因李小虎在眾人麵前丟了臉鬱悶,聽了李小虎叫便不答應。那李小虎倒也不走,推了門進來,見艾巴正正在椅子上喝茶,也不惱,笑笑道:“艾巴大哥許是沒聽見我叫,我估摸艾巴在屋內,便自己進來,還請艾巴大哥莫要生氣。”
艾巴倒不是個登時就撕破臉的人,何況如今還要靠李小虎這房子庇佑,便站起來笑笑道:“哪裏會,這本來就是小虎兄弟的屋子,我等不過借宿幾日,哪裏有把主人拒之門外的道理。”
李小虎也不客氣,自己落了座道:“聽艾巴大哥的意思還要再住幾日?”
艾巴捋了捋胡子道:“如今這沙夕兵來,我等進不得城,恐怕還要在小虎兄弟這再住幾日。”
李小虎道:“如今這沙夕兵到了定州,想著無論城破與否,這仗一打起來,自然少不了亂兵。我村雖偏僻,到底離得定州太近。”
艾巴聽了皺眉道:“這卻如何是好?小虎兄弟可有主意?”
李小虎道:“我村前雖是座小山,村後山卻甚大,若那沙夕兵來,我便卷了細軟躲到山裏。”
艾巴眼睛一亮道:“如此甚好,若那亂兵來襲,小虎兄弟可帶我等一行一起進山?”
李小虎道:“那是自然,隻是這細軟之物還是隨身攜帶的好。”
艾巴道:“那是自然。”
李小虎見那艾巴仍無提及房租之意,便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道:“如今兵亂,艾巴大哥不如將那房租現交與我,省得到時被兵匪子搶了去,我也好現拿些錢提前跟村鄰換些肉來。”
往日艾巴留宿,李小虎從不提房租之事,艾巴走時自留些皮子與他。如今人未走先提錢,艾巴立知那李小虎是怕自己一行亂裏跑了去,那錢沒處要。於是也不多言,取了張上好的沙狐皮遞與他。李小虎見收了皮子,也不多說,自去了。
那安處冷眼笑道:“這人怎麼這般愛錢?”
艾巴垂頭喪氣道:“以前和他處事,沒這麼勢力。我原以為這李小虎家門都不曾上鎖,自不是個愛財之人,怎麼如今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