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夜談
那幾個手下似是懂得東海語，都怔住看著銀甲人。銀甲人聽得屋內那婦人大叫便知依蓮所說非需，便道：“那就不進去，把門鎖上，別讓人出來。”
艾巴唯恐這夥人對依蓮不利，忙對銀甲人道：“將軍，她也是個東海人，把她也鎖了才是。”
銀甲人道：“留著這個丫頭伺候本將軍。”
艾巴忙道：“那產婦離不得人啊。”
銀甲之人不耐煩道：“真是麻煩，讓她進去。”
艾巴忙將依蓮推進東屋，悄聲道：“那人是沙夕國的大將奧摩耶，你進去就說有客人來，叫那些婦人不要出來。”
依蓮回了屋，眾人正欲問她外麵什麼聲音。依蓮哆嗦著按艾巴之話重複了一遍，將那門栓緊緊插上。
艾巴回身對銀甲人獻殷勤道：“將軍真是仁義。”
銀甲之人道：“一個產婦我為難她做甚？你這馬屁拍的無趣。”
艾巴心下有根，這銀甲之人倒不是那般凶惡，便道：“夜已深了，不如將軍到我屋裏歇歇。”
銀甲之人笑道：“你是個機靈人，卻不如你這兄弟是條漢子。”
那安處也不理他，艾巴陪笑道：“我這兄弟好沒眼力。”便陪了銀甲人到了自己房中，將房子讓與銀甲人，那些手下也不散去，留在屋外守衛。
銀甲人倒是有幾分喜歡艾巴的機靈，便叫艾巴留下說話。安處見沒叫自己，趕緊回到攏西公主的屋子。攏西公主正屏了氣從門縫外望，見是安處回來忙急急拉開門。安處閃身進來道：“沒見過你這般傻的，我自己進來就是，你去拉什麼門，萬一被人看見可怎麼好。”
攏西公主又怕又驚，兩隻眼睛在夜裏慌得像小牛一般閃爍，結結巴巴問：“依蓮呢，被他們抓去了嗎？”
安處搖搖頭說沒事，依蓮現在比攏西公主確是要安全許多。
艾巴這邊陪了銀甲人說話，試探道：“不知將軍來東海可是要打仗了。”
銀甲人道歎了口氣道：“仗是要打，將領卻不是我。”
艾巴道：“看將軍威武不凡，這話如何說起？”
銀甲人怨道：“我做了一年多的定州先鋒，如今要有大仗，臨了要打了，倒把我換下來。”
艾巴一個機靈道：“莫非您便是那沙夕大將奧摩耶？”
銀甲人笑道：“你倒聰明。”
艾巴這邊卻是大驚。
奧摩耶見艾巴一副惶恐的模樣奇道：“怎麼聽說了我的名字，嚇成這樣？”
艾巴結巴道：“哪有，小人是沒想到竟能親眼見大將軍，太過激動。”
奧摩耶笑道：“休騙我，可是聽聞人傳說我什麼？”
艾巴隻得道：“都說，都說將軍勇猛異常。”
奧摩耶道：“莫在這胡說，如實說來。我確不信東海人能說我好。”
艾巴不敢再推，道：“東海人都說將軍殺人嗜血，凶殘暴躁……”
奧摩耶哈哈大笑道：“果真，這些東海人真是能傳，想不到我竟有了這般名聲。”
艾巴倒也是納悶，麵前之人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身形高大，相貌堂堂，麵上常常帶笑。對那李小虎不過扇了一個巴掌，對那些婦人卻是碰也未碰，倒真與傳聞差異甚大。除了防備東海人，對自己倒能說上兩句，定州如何，不如問他一問，便笑道：“不知將軍怎麼被換了下來，若說定州，卻是將軍更熟悉些才是。”
奧摩耶悶聲道：“大王的旨意，偏要派了那西日莫來。他在沙夕已是重將，何苦來跟我搶功勞。”
艾巴驚道：“可是前朝晏德皇的重孫女安逸公主的夫婿，西日莫？”
奧摩耶恨道：“正是。這西日莫娶了金枝玉葉，雖是個前公主，與我王已是榮光相當，偏又來礙我的發達之路。”
艾巴道：“我隻在東海聽得有人說起過這安逸公主，乃前朝僅剩皇脈，卻不知西日莫如何能蓋過沙夕王，竟能娶得公主歸家？”
奧摩耶氣道：“他不過是有個好祖父，當年殺的晏德皇為了休戰將公主獻了出來，那公主不過一歲小娃便跟了乳母嫁到沙夕。說來是因禍得福，若不是來的早，恐早跟晏德皇那些龍子龍孫般被東海的開國皇帝殺了個幹淨了。”
艾巴道：“竟是這般故事，難怪那東海人不肯說明。”
奧摩耶道：“東海人都說咱們沙漠之人是蠻夷，這般斬草除根，卻哪裏是我們能做的出來。”
艾巴本想說哪裏都有好人，哪裏也都有壞人，終是沒敢說，引了奧摩耶的話道：“你國沙夕王也不怕那西日莫功高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