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冬天一連十幾天都是鵝毛般的大雪,雪停的那天清晨,我很早就起床了。
“今天不許出門,有客人要來。”母親在廚房裏忙碌著說。
“是誰要來?”我的直覺神經告訴我來的客人一定與我有關,要不然母親不會特意叮嚀我不要出門,要在平時,不管是誰來家裏作客,母親都不會特意叫我留在家裏。
“你爸爸請了高雅和她爸爸媽媽吃晚飯。”
果然!
“我知道了。”說是吃飯,背後又不知道有些什麼要發生了,但是我懶得去想會發生些什麼了,反正不管發生什麼事,對於一個想頹廢的人來說都無所謂了。
不過才下午,高雅就過來了,母親招呼她在客廳裏坐下,她的父母卻因為有事要晚些才能來。
我衝她禮貌性的笑笑,算是招呼,接著便拿本書無聊的翻看。
母親看到高雅,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允,你陪陪高雅,我先去廚房忙了。”
高雅急忙站起來想去廚房幫忙的,卻被母親按坐在我的身邊,“你們年輕人聊,廚房裏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我有點待不下去了,因為高雅坐在我的身邊。雖然我和她是高中到大學的同學,但對於我來說,她還很陌生,甚至比不上才認識一天的羽。突然間,我為自己拿她和羽比較有些吃驚!
晚上七點整,父親和高教授、高雅媽媽一起回來。
吃飯的時候,母親又故意讓高雅坐在我的身邊,他們的心思,已再明顯不過。
“允,今天約高雅和高雅爸爸媽媽來吃飯,是想商量一下你和高雅的婚事。”
商量?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還有商量的餘的嗎?如果真要商量不會不問過我的意見就直接把人約到家裏來宣布結果。雖然心裏這麼想,但我卻什麼也沒有說,還是那句老話,對於一個想頹廢的人來說,什麼都無所謂了,在我放棄做攝影師的那天開始,我的心就死了,所以,什麼都無所謂了。
父親把我的沉默當成答應。
“我和高教授的意思是想讓你和高雅在大學畢業後先訂婚,等以後工作穩定了再結婚,你看怎麼樣。”
我能怎麼樣?就算我反對,我的母親也會用眼淚逼我屈服,有時候我不得不承認父親和母親真是絕配,父親用強,母親用眼淚,必要時再加上外公外婆爺爺奶奶,這樣,還能不屈服麼?
“無所謂了。”是的,無所謂了,對於一個已經心死的人,什麼都無所謂了,何況隻是去娶一個女人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無所謂的口氣讓父親有些惱:“我現在在和你說正經事兒,你那是什麼態度!”
什麼態度?難道他還指望一個被操縱的人偶高興的歡呼著說:你操控我吧!我很樂意被操控!簡直是笑話。
母親趕緊站出來打圓場:“不好意思,允從小就被慣壞了,他性格就這樣,以後我會好好說說他,你們別見怪。”
我看得出來,高教授有些不高興了,可是那又怎麼樣,在我心裏,他最好能氣的站起來馬上走掉最好,哪怕他會因私忘公的讓我畢不了業,那也無所謂。
就在氣氛開始尷尬的時候,我電話響了。這個時候誰會打電話來?不管是誰,我都應該感謝他。
剛接起電話,就是羽興高采烈的聲音:“師父,我是羽!”
離她上次打電話來說來看雪已經十幾天了,我以為她已經回去gz了,沒想到她還在sh。
接完電話,我歉意的彎彎腰,然後在五個人的注視下朝門口走了出去。後麵的一切,不用回頭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父親肯定氣得吹胡子瞪眼,母親肯定在要力安撫著高雅一家。可是,那一切與我都無關了。
我駕車去了市區,見羽!
再次見到她,很意外,我以為她會和她喜歡的男生一起,沒想到等在那兒的隻有她一個人,裹著厚厚的羽絨服,看起來像隻小企鵝。
她看到我,高興的奔了過來,這時候我才看到,她整張臉都凍紅了,身體不停的瑟瑟發抖。
我將她帶到最近的一家餐廳。
“傻丫頭,外麵這麼冷,你不會在屋裏等嗎?”
“我怕你找不到嘛!”
“笨!”我敲敲她的頭“你師父可是土生土長的sh人,sh還有什麼地方是我找不到的?”連我自己都奇怪,為什麼一見到她,心情就整個放鬆了下來,什麼攝影,什麼考研,什麼訂婚,一切的一切全都被拋開,從放棄攝影以來,這是我第一次感覺這麼輕鬆,第一次有了自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