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青聽聞峻朗關內的暗衛報九殿下抓捕了峻朗關一帶數千少男少女押往幽州,不由的一愣,幽州一帶以前本是人丁興旺,昌盛熱鬧,可在三年前,卻被傳說幽州鬧鬼,鬼魅邪惡,專門吸取少男少女之血,很多幽州的少男少女一夜間莫名失蹤,過不了多久就會在街市上看到屍體,均是形容枯槁,像是一具被抽幹了水分的幹屍,齊齊的縮成了一團,頭腳都不是分的很清楚。地方官員本就怕事,太平日子過慣了,遇到此事更是能躲就躲,早早的搬到了周圍富庶的州郡,連帶大量搜刮幽州的民脂民膏,哪裏會管老百姓的死活,如此一來,幽州像是一夜之間得了溫病,有點家底和關係的百姓能逃就逃,剩下的老弱病殘也是終日閉戶家門,過一日算一日的等死,不到一月,以往熱鬧富庶的幽州籠罩上了一層詭異的陰影,那些吃人惡鬼的傳說越加傳的是有鼻子有眼睛,仿若親眼看到,親耳聽到般,被一人又一人的訛傳,幽州也變成了地獄的代名詞,很多被判了死刑的逃犯也被流放到此處,任其自身自滅。
可具李佑青所知,幽州一代一直盤踞著一股神秘的勢力,無人知曉,無人探到,隻是被一些人如傳奇般偷偷議論著,很多人稱其為幕府,據說幕府以前是異族的據點,幕府之人行蹤詭秘,身懷異能,更是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又有人說幕府裏有富可敵國的寶藏,金碧輝煌的宮殿,貌美如花的宮娥,幕府的主人更是天資卓越,不似凡人,總之總之,各式各樣的傳說都為幕府添上了一筆神秘的筆墨,蒙上了一層一層的麵紗,李佑青剛到峻朗關任職時,也曾起過好奇之心,可每次派去的人均是有去無回,再加上大周朝堂之上的利益紛爭,本已無暇多顧,也就淡淡轉了念頭。
本在思量時,外麵便傳來了吵鬧喧嘩之聲,李佑青眉心間突然猛跳,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之感,讓他不由的彎了身子,捂著胸口重重的咳嗽。
“來人。”
李佑青不住的咳嗽,低低的喚道,李衛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看到李佑青時,不禁大驚,忙倒了杯茶水遞了上去,李佑青擺了擺手,好半天才緩過了氣息,問道,
“外麵何事?”
李衛麵有難色,支支吾吾,忽然一名婦人披頭散發的衝了進來,滿臉的汙垢,分不清是汗還是血,
李佑青轉過身來,看到婦人那張臉時,不由的大驚,上前一步抱起婦人的身子,叫道,
“和夫人,你怎麼了?”
這和夫人就是李宇哲的奶娘趙何華,此刻的她滿麵灰塵,發絲披散,麻色長裙的下擺破損不堪,身上沾滿了血漬和汙垢,猛的揪住李佑青時,讓李佑青好一陣的無措。
“將軍,快回去,回去,救,救小少爺…….奴婢,萬死,小少爺……”
“和夫人,怎麼了,你慢慢說,宇哲怎麼了。”
和夫人氣若遊絲,顯然是一路奔波而來,粉色的繡鞋咧開了嘴,露出了血跡斑斑的腳趾,她倒在李佑青懷裏,用最後的力氣從懷裏掏出一方被汗水和血水染半的信,遞給李佑青時,放心的笑了笑,兩眼一翻,便倒在了他的懷裏。
李佑青頓時方寸大亂,搖晃了幾下懷裏癱軟的女子,忽而大叫道,
“李衛,快請大夫來,快。”
李衛聽到李佑青憤怒的大叫才緩了神,忙接過那懷裏的女子,招呼了兩個平時謹慎的小人,匆匆下了去。
李佑青關了房門,進了裏屋,雙手顫巍巍的打開那染血的信箋,因為心慌,竟然費了一番功夫才打開,字跡被汗水血水浸得有些模糊,但還是能看出來,短短幾行字,李佑青讀來卻字字如千斤般的重錘砸到心口,到最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李衛安排好了和夫人後,回到屋內時,便看到李佑青用一方錦帕捂著嘴,身子彎成了蝦米裝,劇烈的咳嗽著,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一下子也顧不得身份,快步上去,急忙扶起了李佑青的身子,隻覺得那曾經高挑的男子瘦的隻剩下了皮骨,沒有一點重量,不由的眼眶一紅,落下淚來,將軍幾年來為了峻朗關的百姓左右奔走,朝廷上受盡侮辱排擠,幾番折騰,終於是把自己耗得油盡燈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