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特別納悶,他一會兒說自己就是三青鳥之一,一會兒又說三青鳥都不是好人,這不是為了提防張弦卻把自己繞進去嗎?還有他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他以前遇到過?如果說是這樣,那他豈不是認識李亨利?
張弦走進內房,揉了揉胳膊說:“你們村真是民風彪悍啊,我出去接個電話都要挨扁擔。”
梅生伯笑了:“是狗哥,莫搭理他。他一向是這個脾氣,拿你當壞人看咧,你剛才搶屍體時速度超級快,把大家都嚇壞了。”
我連忙解釋:“他說的狗哥,就是狗爺。”
張弦笑了笑,說:“我認識狗爺的,拿扁擔打我的不是他,是耳朵叔。不過不妨事的,我分得清好賴人。”
他看了一眼我小叔的屍體,說:“現在沒時間閑聊了,剛才的電話是李老板打過來的,叫我去一趟湖南。不過在這之前,你們趕緊找個結穴的寶地,將三父埋了,單靠這塊夏麻布救不了他的命,在空氣裏暴露時間長了,還會變粽子。”
梅生伯聽完愣了一下,我還以為他接受不了這種打擊,卻隻見他忙嚴肅地點頭應了,又滿臉堆笑地說:“你看去嶽陽這事兒,是不是帶上我和二黑?”
張弦詫異地看著梅生伯,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就出門去了。
我見他走了,脫口就問梅生伯:“你怎麼知道他是要去嶽陽?你不是討厭他嗎,怎麼吵著要跟他去,還捎上我?”
梅生伯笑道:“我知道的事情多著呢,以後再跟你講。你這次的任務,主要是跟著長見識,順便把手上的存貨給清了。對了,剛才他喊你小叔叫什麼,你沒聽到?”
我說:“喊三父啊。”說完我才醒悟過來。張弦雖然看起來隻有十八九歲,其實已經幾千歲的人了,他管我三父也叫三父,似乎不大妥當。
那麼隻有兩個解釋說得通,第一就是他拿我當兄弟,下意識隨了我的輩分,第二種可能,就是他根本不是什麼幾千年前的人,撒謊卻百密一疏,露了餡。
聽梅生伯的口吻,他是相信前一種可能性的,其實我也是,我也想多個心眼,但卻沒辦法不信張弦的話,這就是直覺,人都相信自己的判斷。想通這個關節,我居然有點小感動,原來張弦他拿我當兄弟,怪不得在地宮裏一直護著我。
等我爸從浙江飛回來主持三父的後事,梅生伯特地關照老爸,讓我爸給三父裹上夏麻布,斂進棺材但是不要下葬,擱廢屋裏先放著,千萬等他回來相個好穴。一切妥當之後,我們就上路了。
瘦貨、東海、愛妮、眼鏡他們四個知道我們要出門談生意,不顧才脫離生命危險,非要跟著去長見識。張弦說可能有危險,但他們幾個滿口的不在乎,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話一點也沒錯。
到嶽陽還是很近的,不過走高速比動車要慢得多,不過幾百裏路的車程,也走了大半天。李亨利早就在停車場等著我們,這讓我感到很驚訝。以他的身份和財力,完全沒必要親自接人,安排一下,叫手底下人做就行了。
路上有點小插曲,遇到了幾個打劫的攔住了車,我們起初還以為有什麼事,後來才發現他們手裏都是凶器。可誰能想到呢,畢竟這幫家夥還開著小車,穿一身名牌,說明經濟條件不算差。現在人們都把錢存銀行,哪有開著小車劫道的,除非腦殘了。
張弦一個人就擺平了,他打架居然還是把好手,人長得也不差,不做李連傑的接班人都可惜了。東海佩服的不行,梅生伯就說:“要不是人家小哥讓著耳朵叔,哪能吃到他的扁擔。”
梅生伯說這幾個人行為很反常,可能是流竄作案的逃犯,我們將他們捆在路邊的風景樹上,報了警就開車走了,也算積德不留名。其實我們自己幹的是掘墓的事兒,也不敢留名,要是被強製帶去做個舉證筆錄,萬一我們以後再出點差錯,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李亨利直接將我們帶到阿波羅禦庭酒店,房間是早就訂好了的。
一切安頓好之後,李亨利看了看表說:“你們在這裏休息一下,實在閑得無聊就去逛逛嶽陽景致,8點我們在郭為先的房間會麵,一起吃個晚飯。指不定這就是最後的晚餐了,希望咱們一起去,也一個不少的平安回家。”
他的話讓我心裏發毛,跟交代遺言一樣,我看看在場的人,目光掃過愛妮、梅生伯、東海、瘦貨……還有張弦,我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希望李亨利隻是在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