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弦並沒有回答他,但也用不著回答了,隨著那些蚰蜓紛紛跑掉,牆壁上出現了一副巨大的壁畫。畫是雕刻上去的,油彩已經幾乎都剝落了。李亨利好像被這幅畫的內容給嚇到,臉色很不自然。
張弦顯然很激動,我看到他流下了眼淚,但他馬上擦掉了,還以為沒人看見。這使得我好奇心大起,不由對壁畫的內容產生了特別強烈的興趣。我用燈照過去仔細看,很明顯這是個大幅連環畫,描述了一些人的連貫行為,筆工比較粗糙,人的形象倒也能看出男女老幼來。之所以能看出年紀,是因為孩子都有衝天辮,老人拄著拐杖還是彎腰駝背,男人光膀子女人有胸。
第一幅畫上麵畫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正被人用繩子綁在樹上,周圍的人手裏拿著長矛一類的武器;第二幅畫是八個人在喝酒,邊上也有很多人拿著武器;第三幅畫是一個人躺在台子上,一群人圍著他在進行祭祀行為,看不出台子上的人是男是女;第四幅畫是八個人躺在台子上,身邊站著一個龍頭人;第五幅畫上,一群人將一個用布包著的人扔進井裏,好幾百個人在邊上舉行一種古怪的儀式,他們拖著殘肢斷臂,或者提著腦袋,像是活死人。
第六幅畫我有點看不懂,是一條圓鼓鼓的大魚被布包著在遊泳,邊上有兩幅棺材和一個頭發很長的孕婦。
而最後一幅畫,是許多巨人站在一處宏偉建築周圍,建築的中心赫然畫著一個太陽神鳥金箔片!
雖然看不太明白,但我想這幅畫上的棺材,可能就是這個密室裏的棺材,不然這一切都沒關聯了。眼鏡忽然問了句:“這個長頭發的女人,是不是商羊?”
我吃了一驚,他這話真心靠譜,問到點子上了。壁畫上這個女人有點奇怪,頭發太長了,還真的挺像禁婆,同樣大著個肚子,跟愛妮的情況差不多。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忙問張弦:“喝酒的八個人,是不是包括你在內?”
張弦沒搭理我,過了一陣子他說:“馬上打開這兩口棺材!”
我被他的話嚇了一跳,李亨利特意囑咐別驚動棺材裏的粽子,張弦卻說要打開它,難道他是發現了什麼?
李亨利找張弦下水,又帶上我們,不排除他根本不在乎我們的生死,但他肯定不會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他找我們來,一定有自己的計劃,我們必然也屬於這計劃中的一部分。
這就說明他這次下水,本來是有把握的,中間出了什麼變故,一切的走向都沒有按照他的設想來,才會陷入這種境地。
下水肯定是為了冥器,也許他們兩個和我們目的不一樣,並不在乎錢,但也是為了拿到某些東西,而這座水下神殿裏除了禁婆,別的什麼都沒有。真正有價值的東西,除了那把劍就是這兩口棺材裏的東西,幽浮靈和水屍是隨著湖水流進來的,多半在他計劃之外。
這隻能說明兩個情況,一是他們就是為了那把劍,二是他們就衝著這兩口棺材來的,除非他們得到的信息是錯誤的,也連累了我們,不然邏輯上就說不過去,因為這裏很明顯是湖底墓葬的核心,連防水機關設計都這麼巧妙精絕。
這兩口棺材是木頭的,沒有什麼木頭放了幾千年還有光澤,居然不腐爛。也就是說棺材應該是比較晚的事情,可古墓很明顯是幾千年前的建築風格。
這種邏輯混亂的事情,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還是等開了棺再想。
發出聲響的是左麵的木棺,危險係數大,我們直接去撬開右麵的那具棺材。但讓我們都感到愕然的是,這具棺材居然是空的。
看不到冥器,瘦貨不死心,又趴上去瞅了一眼,失聲道:“快來看,這上麵有字!”
我們湊近了一看,棺材內壁上果然被人用筆寫了字,看字跡,竟然是碳素鋼筆!這說明在我們之前,還有現代人來過這裏!
那上麵寫著一段文字,我看著,念了起來:“現在是1999年,我們在幽浮靈身上找到了夏麻裹屍布,但找不到出去的路,他屍變了。也許我會死在這裏,也許能活著回去,不管結果怎樣,現在三隻鳥還沒有彙合,我不知道自己看不看得到那一天,先留個字跡。”
我念完,發現他們幾個也很吃驚,我再一看落款人,寫的是郭競星。三父也知道三青鳥的事情?
這一下子,把我給弄呆住了,這是我三父的名字!三父明明從毛狗洞消失的,那年是1997年,可這裏他說是1999年,那麼就是說,當我們以為我三父死了的時候,他其實還活著,並且在長達兩年時間裏,沒有跟家裏進行任何聯係。他這麼做是為什麼呢?
直到今年,三父的屍體才在三姑娘井裏被發現,他身上的確是裹著一塊夏麻布,並且張弦說夏麻布是申屠紅英的裹屍布,會不會就是三父留言所講的夏麻裹屍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