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敵沮喪地擺了一下手,冷笑著說:“算了吧,還是自己信得過。就算貓臉人在這裏,指不定還先對付我們兩個呢。你可別忘了,上次在西陽地宮,你們不就是想搶根繩子嘛,就對我下手了。何況現在那東西雖然也叫人,卻不是人,是個活粽子。”
我想想也是,雖然他誤會了我們動手的真正原因,不過這樣的人的確是有,社會上見多了。但我更訝異於他的話,粽子就粽子了,他刻意強調“活粽子”,是什麼意思?我隻好問:“老吳,咱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吳敵沒好氣地說:“隨便跑吧,我們一直動總比停下來要強,屍鱉再厲害,畢竟也就是個蟲子!”
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就跟著他瞎跑瞎竄,反倒跟散步似的,連我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小跑了一陣,模模糊糊好像聽見張弦在喊我,但聽不真切。我趕緊停下來,駐足凝聽,卻聽見一陣瘮人的聲音,有點像從前學校裏的時候,上鋪王胖子半夜磕牙的感覺。
我還想聽仔細點,腳趾頭忽然痛得厲害,拿手電筒照著一看,一隻特大號的屍鱉爬上我的左腳的鞋尖,鋒利的前足已經劃開鞋麵刺了進去,隨後整個身體都想往裏鑽。
我嚇得猛地一踢腳,將它甩掉然後踩死,大拇趾已經血流如注。張弦的聲音從兩米多高的某處洞頂傳過來:“你找死啊,怎麼停下來了?快到我這邊來!”
我一聽真的是張弦,心裏特別高興,眉頭都舒緩了。這時候我才看到地上已經爬過來很多大屍鱉,剛才那瘮人的磕牙聲音,就是它們的背殼彼此碰撞、摩擦而發出來的。循著張弦的聲源跑了幾步,就看到了他,他躲在一個底座比較高的溶洞分叉裏。
這個洞比較特殊,洞口高出外麵那個洞的底部約有一米,張弦伸出手,將我們兩個拉上去,我才發現他受傷了,嘴角還有淌過血的痕跡。他估計是拿手擦過,但還是明顯看得出血痕。
我問他是不是遇上麻煩了,他一愣,用手擦了下嘴角才說:“嗯,剛碰到貓臉人了,幹了一架,半斤八兩。”
我點頭,說:“那還蠻酷的。”我的恭維他卻不領情,一把奪過我手裏的燈,自己熄掉了。
四周一片漆黑,我開始後悔沒拿走何正東的紅外夜視儀,他應該不止一個,要是有那玩意兒,我心裏就踏實多了。
我感覺這次,自己是沒有多少生還的希望了,滿山洞都是這種能咬破皮膚,然後鑽進人身體裏大吃特吃的石殼蟲子,簡直比遊戲裏的蟲族還要可怕。我知道自己有點沮喪,但卻無法不去衡量現實,我甚至聽到了屍蟲群爬近的聲音。
渾身寒毛炸起,在這詭秘如暗夜般的溶洞裏,屍鱉的石殼撞擊出一波又一波的“格格”聲,就像在啃咬我的心髒。
忽然,身邊有風聲“呼”地響了一下,嚇了我一跳,接著在二十多米遠的地方傳過來石子落地的聲音,隨後響起一連串的“咕嚕”聲。張弦小聲對我說:“咱們走,貓臉人來了。”
洞裏伸手不見五指,我什麼也看不見,估計應該是吳敵或者張弦扔了一塊石頭過去,試探出了動靜,不過我聽張弦說貓臉人來了就不敢說話,所以沒有問他們。
我想除非必要的時候,至少我們得保證盡可能不要開口說話,那樣會暴露目標。
洞穴中太複雜,我看不見路,完全不敢挪步,就學著上次在船上那樣,用手捂住手電筒的鏡麵,打開了微光開關。我回頭往下看了一眼,隻見貓臉人就站在洞口,盯著我看,祂魁梧得像個鐵血戰士,差點沒驚掉了我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