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胡從口袋裏變戲法似的掏出很多東西來,他將那種土黃色粉末倒給我們,讓我們用口水拌潮了,抹在手上防鬼。我聞著那股刺鼻的味道,再想想唾液,就有點下不去嘴,但最終還是克服了。
等大家都塗抹好了,他又一個人發了一根銀針,說危機時刻就用它刺食唾鬼的眼睛。
我暗暗驚奇,食唾鬼從名字上來看,應該是喜歡吃口水的鬼,但人的口水拌了藥粉,竟然會是祂的克星,可見物極必反,凡事相生相克,大都在人們意想不到的地方。
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工作後,他就領著我們往前走,我提醒他忘了用十滴水和“血肉凍”真菌,他說不必,先前那是為了刺激食唾鬼的食欲,食唾鬼並不吃唾液,而是喜歡吃牆上的血肉菌,因為這種真菌有點像唾液,才得了這個名字。至於酒精,隻是發酵用的強效催化劑,讓那種味道快速發起來而已。
絡腮胡懂得這麼多東西,而且身手還這麼好,看來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吳敵跟他比起來都差了不止一截。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跟李亨利一夥的,畢竟在這群人裏麵,隻有李亨利是藏得最深的一個。
一個在世上生活了三千年的人,他的人脈關係網估計都可以用“廣大無邊”來形容了,對李亨利來講,或許我們在他眼裏,全都是過眼雲煙,抓不著留不住,有點不那麼真實。
前麵的咳嗽聲忽然也停止了,我仔細聽了一陣,還是什麼也沒聽到。我心裏一輕鬆,剛舒了口氣,就聽到好像又有人咳嗽了一聲。
他們顯然也聽到了,都停了下來。前邊不遠處接連傳來了幾聲咳嗽,這次我聽得清楚,聲音就在附近!
我們打著強光手電四處照射,發現李亨利就在前麵不遠處貼牆站著,他看我們燈光照過去,神秘地將手指豎到唇邊,然後悄悄擺了擺手。
他小心翼翼地從我們身旁繞過去,後麵跟了十幾隻食唾鬼,排成一條長長的隊伍,順從地被他領著爬走。
我們大氣都不敢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相距不過半米,隻要有一隻鬼警覺了,其餘的都會被驚動,十幾個鋸齒屠夫瞬間就能將我們吞噬殆盡。
李亨利將那些食唾鬼往入口處帶,我估計他是想用食唾鬼來擾亂附靈鬼的精神感知能力,方便我們逃生,但我卻想不出他自己該怎麼逃命。
絡腮胡將上衣脫掉纏在手上,悄悄地離開了隊伍,尾隨在食唾鬼身後。
我們都吃了一驚,他裏麵竟然還穿著一件暗金色的甲衣,在手電筒的照射下反出一泓幽綠的亮光。我聽到王善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話,好像挺熟悉這件衣服。
絡腮胡從甲衣上迅速摳下數枚鐵片,連成一柄禿尖的狹窄短劍,用上衣包住一端做柄,另一端嵌上一片刮胡刀,刀鋒剛好露出來一點。
做完這一切,他抓起最後那隻食唾鬼的尾巴,猛地掄了兩圈,將祂腦袋砸向了墓牆,摔成了稀巴爛。我猛吃了一驚,大胡子竟然想單憑自己的力量去對付這些鬼怪,他的力氣倒的確有點小驚人,就這麼一掄,手上起碼有一兩百斤的力道,這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他毫不猶豫地將這惡心鬼往牆上砸,解決掉一隻食唾鬼後,其餘的都被驚動,紛紛朝他爬了過來。絡腮胡手上的鐵片劍一直藏在背後,等最前麵那兩隻衝過來,忽然橫著一掄,將祂們的喉管割開,黃綠水飆得到處都是,我隔了十幾米都聞到一股腥臭味。
但奇怪的是這種生物好像真的是鬼怪,喉管被割竟然不死,仍然張嘴上來咬人。我看得緊張極了,抬手看了看腕表,我們竟然已經在這座墓裏麵耽擱了一夜,已經快天亮了。吳敵這時候咬著牙說:“怎麼搞,一起幹吧!”
成堆的食唾鬼正在逼近,我們身陷絕境無路可退,梅生伯愣了一下,馬上點頭說:“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