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主意都定下了,大家就一條心的往台階上走,當我們再一次來到周天鎖魂棺的時候,蒙毅明顯感到非常憤怒,大罵趙高不是個東西,公報私仇。看來他還懂一些風水術數,知道這是有人在鎮他,在詛咒他。他的牢騷我們也隻好聽著,就當是個屁放了。兩三千年了,有代溝,難道我還能向他灌輸無神論嗎,畢竟這事兒誰也說不好,用科學的方式去看待有神論,那麼有神論也是科學的,用迷信的方式去看待無神論,那麼無神論也會淪為迷信,凡事在人的態度,而不在理念的長短。
畢竟過去了這麼多年,是非曲直曆史上早有定論,做人的標尺擺在那兒,我們也已經帶不出什麼鮮活的情緒了。
東海拋了探魂爪,在頭頂的青銅合金棺槨上掛了個繩索垂下來,自己先爬了上去。我一直覺得這就是個繩索飛爪之類的工具而已,非要叫什麼探魂爪,平白無故的添了幾分陰氣,實在是怪得很。
好像倒鬥工具不取個玄而又玄的名字,就配不上倒鬥這一行一樣,可叫了這麼個名字,我都不知道是用來嚇唬人的還是幫助人的。
張弦對蒙毅說了我們進來之後的大致情況,並向他請教了關於陰兵墓穴的布局問題,問他該從哪一麵上去。他說按照我們的立場,應該是進去探一探的。
蒙毅猶豫了一下,用渴望的眼神打量著出去的路,最後還是歎了口氣說:“如此,自然是往裏走。”
沒想到這家夥挺重義氣。張弦點頭勸慰他說:“李信將軍業已成為粽子,蒙將軍不必太過掛懷。”
蒙毅點頭,又問:“粽子是何物?”張弦向他解釋了,他卻什麼也沒說,點點頭就順著打好結的繩子往上爬,身手倒是利索。東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說蒙將軍,你不幹倒鬥行,真是浪費人才了。唔……”
東海忽然捂住了口鼻:“你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嗆的一股味兒……”
我笑道:“你兩三千年不洗澡你試試,能活著就夠幸運了,人不髒衣服都要黴臭的。”
蒙毅聞了聞自己的手臂袖子:“我怎聞不到?雖年數已久,有股土黴味,倒也不至於嗆鼻吧。爾乃小人,輕視我也。”
我們都感到很無語,但是也都不再跟他爭執了,連東海都識趣地不說話了。
等我們全都來到了墓道斷口的另一邊,蒙毅打算帶路,張弦想了想還是說:“將軍固然熟悉門路,但如今這墳墓裏年深月久,肯定不太平,你還是負責指路,開路這種小事,交給我們去做吧。”
蒙毅穩重地點頭,我忽然發現他其實話不多,也許是懶得跟我們這些“粗鄙小人”多說什麼吧。
往前麵走了一陣,又到了一處列兵室,嚇了我們一跳,但蒙毅卻不以為然,還笑話我們沒有膽色,連泥胎都怕,上戰場估計也就能丟盔棄甲,投敵保命了。我知道跟他解釋不清楚,那個時代的中國人是不會認為自己和其他國家之間處於同等地位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蠻愚之民應該施以教化,德政相待,國士有貞操,但兵丁小民投敵,也不算叛國叛家,因為天下本為一家,那時候畢竟連老戎狄都是秦人,越南也是這天下的子民。既然交流上有代溝,我們也就懶得分辨,由他去了。
像這樣的列陣大廳,我們走了好幾個,也沒有再發現什麼屍變、活俑的異常情況,要不是一進來就遇到衛將軍俑,我保不齊還會特別興奮,但現在隻覺得四周陰惻惻的,充滿了變數。
在蒙毅的指點下,我們少走了很多迷宮彎路,來到一處地方,蒙毅說這裏本來是有個行軍墓道的,但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卻被一座墳墓給擋住了。
我們走過去研究了一下墓門設計,發現這是滾石雙合門,雖然很牢固,但對於我們這種“專業人士”來說,要打開也不算太難,隻需要用套鉤沿著墓門縫隙塞進去,套住滾石往一邊帶就行。
不過這方法說起來簡單,操作起來還是需要一定手法的,必須在細鋼絲上塗一層特製的清水膠,然後套環,從中縫塞進去,自由轉彎,適當地折疊方向。等套住了圓形滾石後,就要等膠水幹固,然後以同樣的方法再套一根鐵絲,這樣兩個套就不會互相粘連,拉起來就不會因為一個鬆脫了導致兩個都被扯脫。
等做好這些準備工作後,才是開門的第一步,兩個人分別從不同的角度用力去拉扯這個圓石,讓其中一根鐵絲在圓石上多纏幾道,不纏的那一根膠水會脫落,但還可以借一次力。這時候用沒纏住圓石的鐵絲別著勁往上一帶,同時纏了幾道的鐵絲猛地往邊上一拉,就算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