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牆上摩挲了很久,不知道已經走出了多遠的距離,雖然磚牆剝落的現象時有存在,經常會摸到石頭,但卻依然沒有找到我想要的岩金礦脈。
可甩掉了身上包袱的我,卻依然想要堅持,因為絕望沒有那麼深,所以希望還有存在的理由。我覺得吧,人是需要希望的,否則和鹹魚有什麼分別?周星馳要是知道我這樣想,估計會覺得我是拿生命在搞笑吧。
這裏沒有光,隻有一望無盡的黑暗,可我突然覺得雙手雙腳就是自己的眼睛,這種靠摸索來探知世界的感覺,來的太突然、太猛烈了,驚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這種壓抑的驚喜感,默默地在心底滋長著,我在腦海裏自覺地將這黑暗的地下世界,勾勒成了一幅戰爭迷霧地圖。
我走過一步,我就記得一步,我摸索過一程,我就解鎖一程,我需要靜下心來思考,靜下心來判斷,靜下心來記憶和鞏固記憶,就像我看得見這周遭的一切一樣,心裏頓感踏實多了。
這種實實在在的感受,讓我覺得自己是幸福的,少了些許迷茫,多了些許樂趣,雖然心底仍有恐懼,但再艱難困苦,也能挺過去。
眼前忽然血光一閃,好像二郎神開了天眼一樣,周遭的一切漸漸明朗起來,我先是一驚,接著狂喜。這裏真的有岩金礦脈!
那血光,其實是礦脈能量流動的“熔岩氣海”,是一種脈衝的能量體,我通過這種脈絡鏈接,將周遭環境看了個一清二楚。
久違的感覺!我發現有點奇怪,自己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這裏的磚牆稀疏得很,雖然不是主墓室,但墓室也不太小。
顯然我已經離開了那個墓室夾層,來到了一處尚未完全建成的墓室裏。
而岩金砂線縱橫交彙的牆壁上,隱約還有為數不少的繁體字,密密麻麻的。我辨認了一會兒,好像是三字經之類的,這讓我感到很錯愕。
墓室裏怎麼會有三字經?況且《三字經》的成書曆史距今超不過一千年,而這裏明明是擁有兩千多年曆史的漢墓。
難道之前有人來過這裏,並且弄出這麼一個大手筆?那他是有多無聊?我心頭一喜,既然有人來過,還逗留這麼長時間,說明這裏可能不是那麼危險。
還來不及高興多久,我又猛然吃了一驚,感覺汗毛都豎了起來。因為我猛地想到,如果有個人能有這麼大的閑心來刻出這些文字,很可能是他根本就出不去了。這些文字不是一下子能雕鑿出來的,而且字跡陳舊,有些斑駁模糊,隻有兩種人可以辦到。一是他有足夠的糧食和飲用水來維持生存,另一個可能,他是個長生人。
而一個人被困在墓室裏的時候,他如果有足夠的飲食,應該是選擇打盜洞逃生,而不是這麼有閑情逸致吧?所以長生人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難道是休佑當年幹的,或者是劉武和他的部下用來打發歲月的?
休佑盜梁孝王墓的年代和《三字經》成書的年代不符,這個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除非是他後來又來過這裏,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劉武的人了。
想到劉武,想到隊伍裏的人都以為我死了,想到自己嚴重的傷勢,想到逃生無望,我滿腔的鬥誌頓時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整個都蔫了,再也提不起勁來。
我空有這麼玄奇的本領,有什麼用呢,別說救人於危難,我連自己都救不了。跟梅生伯的死比起來,我這樣死去,簡直太窩囊了。
臉頰上有東西滑下來,我本能地去擦拭,才意識到這是不經意流下的淚水,男人的眼淚也是脆弱的,估計都是在沒人的時候才會不加以控製吧。四周突然黯淡下來,我和岩金礦脈之間的微弱信息鏈,又斷了。
黑暗瞬間重新吞噬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