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葉小帥適不適合擔任文化課教員,一開始在少管所內就引起不小的爭論。
一種支持的意見,雖然也和劍秋他們一樣的認為,這些在押人員,都是孩子,需要加強文化知識學習,文化課教員的基礎文化素質,是非常重要的。
管教管教,就是要管好教好,不能誤人子弟,這些孩子將來成為什麼樣的人,在這裏的一段時間,正是他們塑型定型的時期,我們負有很大的責任,選擇好,任用好教員,是首當其衝的。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認為少年管教所,顧名思義,首先是管,其次是教,我們的主要責任是管,不是教,在缺乏教的力量時,就應該由教育係統配備,在沒有完全配備的情況下,為什麼不可以使用在押人員?
一種反對的意見認為,我們的責任就是改造好,教育好和感化,使被管教的少年成為社會主義的建設者。
如果我們使用在押人員任教,就等於放棄了改造教育的陣地,失去了言傳身教的機會,如何達到感化的目的?
所以,我們不能把文化課課堂,簡單地看做隻是傳授文化知識的場所,而是一個改造人,教育人,感化人的主要陣地,如果由在押人員擔任教員,誰能知道他將在押人員帶到什麼方向!
幾種意見,都是各說各的理,似乎都是有理的一方,誰也說服不了誰。要命的是,持兩種意見的人數基本相等,無法形成少數服從多數的局麵。
一場激烈的爭論過後,沒有人再說話,抽煙的抽煙,喝水的喝水,會議室內,一時煙霧繚繞,寂靜無聲。
左劍秋沒有宣布散會,大家也就那麼幹坐著,時鍾也就那麼滴答滴答地讀著秒數,過了好久,左劍秋抬起頭,用手指敲著桌麵,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樣,既然大家意見不能統一,難以形成一致意見,我們就報告給省廳,將兩種意見都表達清楚,看看省廳的意見或者決定。大家有沒有意見?”事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所有人都表示同意。
在省廳裏,少管所會議的場景又重演了一遍,同樣是氣氛熱烈,最後,也是廳長郭駿一語定乾坤,說道:
“這個葉小帥,我們大家都是知道的,至少大部分人是知道的,不知道的,可能也聽說過。當然,知道歸知道,也不能拍著腦袋做決定。所以,我們先去組織一次聽課,然後再考慮,如何?”
首先是政委盧陸虎笑著表態:“我也想去聽聽。”
副廳長、監獄管理局局長單廣智也附和著:“我也去聽聽。”接著大家紛紛表態,郭駿廳長的意見獲得普遍讚同。
這個周六的上午,秋高氣爽,陽光和煦,幾片鵝毛似的雲朵,粘貼在湛藍的天空上,輕盈而飄逸,潔白而純淨,高空一行大雁,低空幾隻飛鳥,鳴唱著,翱翔著,好一派安寧與生動的圖畫。
八點四十分鍾,四輛上海小轎車和一輛吉普車,從少管所的大門口魚貫而入。
左劍秋帶著少管所的領導層的一眾人馬,立即快步趕上去迎接,汽車停穩後,車門就次第被打開。
走在前麵的是廳長郭駿,後麵是政委盛世懷,副廳長、監獄管理局局長單廣智,政治處主任花建蓉,法製辦主任戶龍飛以及其他有關方麵的領導。
郭駿和左劍秋等少管所的同誌,一一握手,沒有過多的寒暄,就直奔主題地說道:“走!我們到課堂上去。”
“好好好!郭廳長,盛政委,單廳長和各位領導請。”左劍秋一邊說著,一邊讓範瑾慧在前麵帶路。
左劍秋心裏有些忐忑不安,雖然已經提前告訴了葉小帥,今天有省廳領導來聽課,但沒有想到來這麼多人,連郭廳長和盛政委都來,陣容實在有點大,葉小帥會不會怯場啊?
開弓沒有回頭箭,左劍秋心裏再怎麼打鼓,都必須讓它安靜下來,老老實實地陪郭駿廳長一行人,悄然地從教室後門走進教室,隻見葉小帥背對著他們,正在黑板上寫著什麼。
政治處主任花建蓉,小聲詢問著身邊的人:“不是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孩講課嗎?”麵帶著些許失望。
左劍秋在她前麵,扭過頭去回答說:“他就是十二歲啊。”
“十二歲,就長這麼高啊?”
郭駿回頭盯了幾個說話的人一眼,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大家都明白了他要說什麼,所以全都禁了聲,不再有任何人說話。
葉小帥在黑板上寫上了兩行遒勁剛正的粉筆字:“是人改變了環境,還是環境改變了人?”
轉過身來,一看教室後麵來了不少人,心裏動了一下,嗬嗬,來這麼多人啊?知道是省廳來聽課的領導,隻是略微停頓了一下,就繼續他的講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