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十六年,秦伯正在王殿上批閱奏章,比起其它傳承已久的諸侯國,南秦建國尚不足百年,曆經四代。
如今的秦伯還是屬於拓展南秦基業,“篳路藍縷以啟山林”那一階段的人,是故,即使作為一方諸侯,秦伯所居住的王宮大殿並不算有多宏偉,相反的還頗為簡陋,當然這也和南秦國力有關。
侍監高錦從一旁捧過一盞暖茶,細聲提醒秦伯道:“君上,暑天熱,該喝茶解解暑了……”
聞言,秦伯沒有抬起頭,便是下意識的抬起手到高錦的身前,高錦立刻將杯盞奉上,秦伯接過茶盞,便是挨近嘴邊,抿了一口,便是放回了茶盞,繼續視線放回了桌案之上。
不得不說,秦人向來盡忠盡責,這種責任感似乎是刻到了血脈裏,並沒有因為南遷嶺南以後而有所消逝。
秦伯立於君位十六年,無日不對政事兢兢業業,雞鳴時分開始上殿處理政事,一直到暮色四合之際方才下殿歇息。
而這也並非是秦伯累了,完全是因為秦伯不舍得那些蜜燭。
司徒百裏槐、司寇沈案,司空明子夫,太史夏無怯這幾位朝堂重臣也是每日臨朝協助秦伯處理政事,同列朝堂的還是長公子林玧仁與二公子林玧信。
百裏槐取過一封竹簡,這種以青麻綁著著的竹簡多是南境的【新野軍】戰報,果然,在攤開竹簡之後,百裏槐大致讀懂了一些意思之後,麵色一凝,隨即略顯慌亂的朝著秦伯道:“君上,南境急報!”
聞言,秦伯道:“高錦,取上來給孤看看。”
侍監高錦便是從司徒百裏槐手中取過竹簡,遞給了秦伯,秦伯一覽,也是抬起頭來問諸臣:“這楚地祝融是何人?”
掌管史書記載的太史夏無怯回道:“君上有所不知,荊楚乃是蠻夷之邦,昔時楚王用吳啟變法,遭到楚國老貴族的反撲,吳啟自殺,而楚國遂用道家學說【無為而治】治國,致使楚國權柄被各地貴族把控,蠻夷之人何其貪婪,荊楚田稅高達九成,無為而治又使楚國人口激增,蠻夷不識禮儀,楚國羅地有自稱祝融天公者舉事反楚,景從者雲集,楚王室因此東遷。”
因南秦自顧不暇,荊楚之地有隔著【漢水諸姬】,因此除非是有心關注,不然這些事對荊楚之事也不甚了解。
聞言,秦伯說:“如今南境上將軍關寧傳回來的消息說,那祝融天公占據了舊楚郢都建了荊國,自號為天公,分封諸王,其製多效仍姬周,南郡鄧國也遭受到了荊國【北王軍】、【壽王軍】的襲擾,欲請南秦派出援軍,諸卿何看?”
司徒百裏槐出列道:“君上,恐難以出兵,晉韓氏垂涎北境,南陽軍和方城軍勢不可動,新野軍駐守南境已經是捉襟見肘,恐怕……”
百裏槐欲言又止,其中的意思已經是很明顯了,司寇沈案也是接著道:“臣附議司徒。”
司空明子夫道:“君上,如今賦稅不齊,宛城倉空虛,恐怕難以應援兵之事。”
提起此事,秦伯雖然麵色沒有什麼異樣,但是內心中惱火不已,如今南秦的的土地都把控在老氏族的手中,想要從這些人的手中扣出來糧食,簡直是癡人說夢。
想到此處,秦伯方才道:“如今這祝融荊國,乃是占據了數千裏楚西,楚人百年財富,積攢數代的無為而治皆入荊手,鄧侯言明如今荊國有近千萬人口,數十萬之軍,而北侵之意明顯,若不出兵,鄧國有失,而南境豈能安然自處?!”
“兒臣看此事,不可出兵,也不可不出兵。”
忽然殿外走上來一道身影,如是說到。
瞧著來人是贏六子林玧琰,一向講究禮法的長公子林玧仁也是嗬斥道:“玧琰,朝堂重地,豈能容你胡說?!”
對於這位六弟,長公子也是頗為見不慣,其一歲能言、三歲賦詩的天資曾引得君父“靈動之子”的評語,對其也是細心教導,不過越長大倒是越回去了,每日隻知閑走各處,書不讀,武不練,愈發泯然眾人了。
對這位不知道形容是呆板還是虎的王長兄,林玧琰對他就是四個字——嗤之以鼻!
倒是一邊謙謙如玉的公子信倒是為林玧琰解了圍:“王長兄,朝堂之事向來就是集思廣益,六弟向來靈動,說不定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呢!”
“此乃國事,他整日荒戲,如何能有解決之法?”林玧仁也是如是反問道。
林玧琰倒是沒有理會長公子這句話,而是看向了君父秦伯,行禮道:“兒臣拜見君父。”
秦伯也是點了點頭,此子雖是頑劣了一些,不過靈動卻是不假,“琰兒上殿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