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君父,兒臣遊學歸來,此次上殿是打算說遊學中的一則見聞!”
“你且說無妨。”秦伯應允道。
林玧琰這才道:“我行車至秦嶺之時,遇見一口枯井,井中有蛙,能人言,它見我說,我居於井底,極為寬敞,你未見過吧。隨即我便是探頭看井,井底乃是泥水,四壁皆是青苔,臭不可聞。我便回它,井外有海,無邊無際,昔時大禹在位時,十年九澇,商湯之時,八載七旱,然海水始終不增不減。聞我之言,此蛙羞愧難當,便是遁入泥水之底了!”
聽完這頁寓言,那長公子也是麵露譏嘲道:“胡言亂語,井蛙豈能人言!”
林玧琰立刻回道:“萬物靈長,王兄怎能確定人蛙不能人言……雖說那蛙居於井底不知海之遼闊,王兄亦深居宛城,但貴為嫡長子,不應不知【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聽聞這句話,朝堂眾人才知道公子琰意有所指,耿直的太史夏無怯也是上前規勸道:“禮法有序,請公子琰慎言!”
林玧琰這才打打哈氣,沒有繼續揪著這個不放,此時這長公子林玧仁才反應過來,當下林玧琰也沒有再說什麼,這位長公子也不好發作,不過豈不是應了林玧琰這【井底之蛙】的所指。
還是公子信給了一個台階於林玧琰:“六弟,方才你那句【不可出兵,不可不出兵】究竟是什麼意思?”
秦伯也是被方才這六子的寓言逗樂了,不過終究是國事要緊,或許這六子真有什麼辦法也是說不定。
林玧琰立於朝堂回道:“先前在殿下,已經聽了幾位大人的所言,北境晉韓氏牽製,宛城倉空虛製肘,兩者便是限製了南秦無力出兵,這也是【不可出兵】。”
聞言,秦伯催促問道:“那【不可不出兵】何解?”
“出兵的確是無力……但未必無心,眼下可訓練新軍,再籌集糧草,可未雨綢繆。”
秦伯還以為這六子能夠說出來錦囊妙計,卻是這般老生常談,當下心中也是略有些失望。
訓練新軍……籌集糧草,並非是說說那麼簡單的,其一舉一動,關乎國之根本,豈能的輕舉妄動。
其中內情十分隱晦,難以向六子言明,秦伯也就是無意的點了點頭。
見君父漫不經心的點頭,林玧琰怎麼會不知曉其心思,此番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個時機,再不開口還等什麼:“君父,兒臣欲求官內宰!”
內宰?!
眾人將疑惑地目光看向了林玧琰,著實沒有想到公子琰折了一個這麼大的彎子,就是為了求得一個內宰之職。
這內宰,實際上就是君上的私臣,如今宮內的權力都逐漸轉移到了秦伯的近臣大侍監高錦手中,這內宰,也就成為了掌管贏姓林氏田地生產一類的官職。
秦伯自然問了一句“孤六子為何要求內宰之職?”。
〖這話問的,好像我明說要儲君一位,你會給一樣……〗
林玧琰心中暗說,不過卻是恭恭敬敬的回道:“兒臣年歲已長,幾位王兄皆是入則朝堂,出則邊防,兒臣也願為君父分憂,適有所學,適內宰一職。”
秦伯聞言,心中也是深感欣慰,當下問眾人道:“諸卿有何看法。”
司徒百裏槐道:“公子琰年少聰慧,可以勝任太宰。”
主管南秦田畝賦稅一事的明子夫也道:“公子琰以內宰之事磨礪自身,自是極好的,下臣無異議!”
眼見著沒有人明顯反對,秦伯也是看向了身邊的高錦,原先太宰一事皆是由他管著的,問道:“高錦,你有何說的?”
高錦麵露笑色說道:“公子琰殿下欲任內宰,奴可從旁盡力助六殿下。”
秦伯這才將視線落到了林玧琰的身上,道:“內宰一職事關贏姓林氏的根基,你切勿胡鬧,知否!”
秦伯此言,已經是打算將內宰授予林玧琰了,見到目的達成,林玧琰豈會自損利益,當下應道:“兒臣定勤於內宰之事。”
此事便定好了,秦伯讓高錦擬帛書,加蓋大印,便是確定了此事。
臨退下時,林玧琰感覺身後有道譏嘲的目光盯著自己,當下一瞥,便是見到了長公子林玧仁,看來後者對自己領了內宰一職多為不屑……
林玧琰也是懶得理睬他,如果不是出身的緣故,這位王長兄又能高傲到哪裏去,純屬於眼高手低的那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