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記憶深處就是上學時期跟老天爺爺慪氣。
因為總覺得他和我做對,尤其是在初中時品了好多次。
春天的早晨去學校時是頂著風走的,中午回家時又是頂著風走了。每次都是這樣,心裏就很不舒服,總要罵幾句出出氣,這樣心裏才能痛快了。但我觀察其他人都是蹬著自行車低著頭拚命的向前走,沒有人理會這個事兒的,唯獨我就覺得氣憤的不行,難道他們沒有發覺這個現象?好幾次我還刻意的跟身邊的姐妹說了這個事兒,可人家就當沒這回事兒似得,既不理我又不理天,弓著腰迎風頂著蹬自行車走就是了。為此事我納悶了好長時間,為什麼別人就能不介意,而唯獨我就非得較真,看不過去,非得罵幾句呢?
十八歲的時候,我離開了學校,從此不再上學,也不再受老天的風吹雨打了。可回到家裏後便神魂顛倒,好像神思恍惚不清。母親便勸我再上學,我卻堅決不肯,可對學業造成的荒廢一直在深深的自責和懊悔著。母親又對我的這個行為感到莫名其妙,很不理解。我那時自己也琢磨過自己的頭腦是不是有問題?因為在學校或者是無論在哪裏,我都是一個和主流社會格格不入的人,這樣的性格注定我在哪裏也不會成功的。尤其說話方麵總是不能和人順著說,總要戧茬著走,就如同我小時候的走路一樣。
小的時候,奶奶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堂姐,可我總是放下光溜溜的路不走,偏要走有草叢荊棘的地方,哪裏不好走,我往哪裏走,哪裏路平我不走哪裏。總是踩在起伏不定高低不平坑坑窪窪的路上,好像那樣走才舒服似得,而且我還非得走在前麵,誰也不能超過我去。堂姐說在我四歲她八歲的時候,有一次我倆從我家裏拿個漿米罐子到奶奶家,她怕我拿著打爛,而我偏要拿,她前麵一跑,我在後麵“哇”的一聲哭就死過去了。她又轉回身扶起我來,把那罐子又放在我頭上,我用兩隻手扶著,搖搖晃晃的到了奶奶家,這才罷休。還有一次,村裏的一群孩子們在玩,一個大點的姑娘告訴堂姐:“你妹妹在南麵那個麥秸稈垛上睡著了。”當堂姐走過去看我時,哪裏是睡著了,隻因為她跟其他小朋友玩,我在後麵追不上,哭著又氣死過去了。
從小我就是這樣的性格,過於強性,以至於等我長大後,直接影響了我的生活,凡事和別人打交道,總想讓別人順著我,跟著我的思路走。所以很容易和人產生矛盾,總覺得生活中小人太多,遭遇不好,坎坷不平。可後來仔細想想,原來多數是因為自己太過於矯情又過於耿直,逢人不讓。用我爸老罵我的一句話說就是不讓蒼蠅碰著鼻子。
因而我總是愛和人抬杠,愛和一切較真,罵人罵路罵天氣。所以我被老天爺爺看著不順眼,我不上學了就忘了他的不好了,可老天爺爺一直在記恨著我,直到我訂婚結婚時,他狠狠的回報了我一頓。
那時候找對象時興訂婚,就是上午在女方家,下午就去了男方家了。那天上午風和日麗,天氣很好,待大家吃過飯準備啟程去男方家時,忽然刮起了大風,讓站在門口的人都措手不及,趕緊轉身回家,那就是無端興起的一股風,等我們坐上公共汽車走了半個多小時後下了車,來接我們的是他家的一輛毛驢車車,這時風忽然更大了,把衣服頭發都刮的亂昏昏的,而且還總是轉著圈在我們的前後左右不離,其實那樣的征兆注定我們的婚姻不會順的。再以後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就沒見過臨場就地起風有過那麼大的風,卷起的沙塵撲麵而來,頭上臉上蓋了厚厚的一層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