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心中一揪，下意識地絞緊了手中的帕子：不，不可能！當年明明都處理幹淨了！
蘆嬤嬤冷冷地道：“大姑娘，話可不能亂說！”
“生死大事，又事關老侯爺，豈能胡謅？”雲襄一臉嚴肅，“煙雨樓，蘆嬤嬤不陌生吧？”
蘆嬤嬤臉色一變，驚聲道：“煙雨樓！”
“瞧這反應，”雲襄一派輕鬆，“看來蘆嬤嬤是知道的了。”
“你！”蘆嬤嬤暗恨自己沉不住氣，臉上不由流露出幾分惱怒。
雲襄的目光轉到太夫人微微發白的臉上，好整以暇道：“現在，太夫人願意同我好生說道了嗎？”
太夫人穩了穩神，勉強道：“大姑娘在說什麼，老身聽不明白。”
“太夫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雲襄輕歎，目光幽冷，“我隻能幫您老回憶一下舊事，好證明自個兒不是胡謅。”
太夫人心下微沉，瞳孔猛地一縮：莫非真是東窗事發？
“老侯爺歿於至和元年四月。當時，他並沒有病，而是舊傷複發，氣的。”雲襄淡淡道，“在那之前，他曾想變更世子之位。蓋因世子雖是嫡出，卻長於婦人之手，性情綿軟遇事不決，武功更是平平，肖母而不類父。庶子則自小在軍中打拚，既能吃苦，又能排兵布陣，更適合繼承侯府。”
“可是，他才生出這念頭，尚在猶豫，一月之內，就連折了三個有出息的庶子，皆是太夫人在背後推手。為子孫計，老侯爺決意休妻。”
太夫人抿唇不語，眼中卻泛上恨意與難堪--一日夫妻百日恩，若不是那莽夫不肯給她活路，她又怎會狠心送他去死！
“太夫人手段高明，威逼利誘策反了老侯爺的心腹，以他為內應，老侯爺變傷為病，不過撐得三日便去了。世子因是嫡長子，順利襲爵。”
“太夫人又深諳斬草除根的道理，老侯爺前腳一走，後腳就以叛主之罪幹掉了那心腹一家。可惜，天不從人願，哦不，應該說老天有眼，竟叫那心腹給庶出三哥兒做伴讀的兒子逃了出去。”
“一想到那孩子可能還活著，太夫人就寢食難安啊。於是蘆嬤嬤去了煙雨樓，舍了大筆銀子，買那孩子的命。”
“煙雨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很快辦妥此事。自此，太夫人安枕無憂。”雲襄笑眯眯道，“太夫人，我沒說錯吧？”
“你、你怎會知道！”殺夫之罪非同小可，太夫人知道利害，哆嗦著道，“你向煙雨樓買了消息？你怎麼敢！”
“買？”雲襄輕輕搖頭，憐憫地看著大驚失色的主仆倆，“我想知道什麼，隻消打聲招呼，煙雨樓自會送到我跟前。太夫人，你明白了嗎？”
“你--”太夫人瞪著她，一臉的難以置信，“煙雨樓，竟是你的產業！”
“區區薄產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雲襄擺擺手，謙虛地道。煙雨樓是先襄王建立，薨逝前傳給雲襄的。
太夫人咬牙，狠狠地道：“你就不怕，老身將你也滅口？”
“怎麼不怕？不過，”雲襄哼笑，不以為然地道，“太夫人盡可一試。看看，究竟是你的手段高明，還是我更有本事。”
太夫人深吸了一口氣，故作鎮定地問道：“你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