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侯爺請安。”雲襄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禮，“回侯爺，我什麼都沒有幹。不信，你問太夫人。”
太夫人勉強一笑，不敢多言。
開陽侯的目光落在雲襄身上一瞬，見她並未吃虧，立刻就移開了，皺眉道：“聽夫人說，你病得厲害，怎的還四處亂走？且好生將養著罷。”
雲襄眨了眨眼，有點兒摸不準開陽侯的路數：方才還氣勢洶洶的呢，這是打算就此翻篇？蘆嬤嬤還吐著血呢，不給討個公道嗎？便宜爹這是向著她呢還是向著她？
她不說話，開陽侯卻誤會了。見她跟木頭似的話也不回，心中一痛，不耐煩地睨她一眼：“還愣著做什麼？回你的長安院去！”
“呃，是。”雲襄說著，微微欠身，背著開陽侯朝太夫人飛了個你知我知的眼風，帶著執書悠悠然朝外走去。
才走到門口，就聽開陽侯畢恭畢敬地道：“兒子給母親請安，母親的臉色不好，可是有哪裏不舒坦？要不請太醫來府上看看？”
開陽侯府也是勳貴門第，夠資格叫太醫的。開陽侯對太夫人倒是殷勤備至，對吐著血的蘆嬤嬤卻視而不見。
這可真有意思。雲襄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主子，”執琴快步迎上來，壓低聲音道，“長安院那邊已安排好了，就等著主子您發落呢。”
“很好。”雲襄滿意地點頭道，“回吧。”
“是。”執琴與執書聞言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欣慰。沉寂許久，主子終於要出手了。
喜福堂中，太夫人眼中難掩失望，看向開陽侯：“侯爺今日不必辦差？來得倒快！”
開陽侯的目光落在地上藥盅的殘骸上，一臉疲倦道：“母親除了關心兒子的差事，便沒有別的要對兒子說了嗎？”
太夫人剛被雲襄壓了一頭，正有氣沒處撒，聞言勃然大怒，抄起手邊的茶杯哐當砸在他腳邊，目光森寒如刀：“怎麼，連你也要來質問我？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
“兒子豈敢質問母親？”開陽侯苦澀道，“可是母親，襄兒畢竟是兒子的骨肉，是母親的孫女！您便是要那襄王令，哄著她教出來就是，何須--”
“你既然知道我要襄王令，就該知道我是為了誰！若非你那頭毫無進展，我又怎會出此下策？”太夫人一臉猙獰的殺意，“還有你那好女兒，小小年紀滿身心眼！你竟當她天真無邪，很好哄騙？”
太夫人心累不已：當年她是不是太小心，自身又太強勢，才叫這唯一的兒子這般溫吞軟弱毫無遠見？
大胤重嫡不假，可陛下偏寵皇貴妃，眼裏隻有她所出的周王。卻冷落中宮，壓製太子，九皇子又病弱，出不上力，嫡脈岌岌可危。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要從龍之功，也該做出選擇了。這時候婦人之仁，是給誰看！
長安院中，奶娘韋氏被人從房中揪出來，按著肩膀壓跪在院中。
“你們幹什麼？快放開我！”韋氏劇烈掙紮，累得氣喘籲籲，卻是無濟於事。
看到雲襄一行人出現在院子門口，韋氏眼睛一亮，高聲叫道：“姑娘，救命！”
“救你？”雲襄笑著搖搖頭，溫聲道，“奶娘，這可不成。”
韋氏聞言一愣：“姑娘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