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既然敢暗下黑手，就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才是。”雲襄輕笑，“揣著明白裝糊塗可就沒意思了啊。”
韋氏隻覺得一股寒意直竄頭頂，凍得她瑟瑟發抖：“老奴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韋氏！”執琴柳眉一豎，憤然喝道，“你謀害主子，證據確鑿，還敢狡辯？”
長安院雖外鬆內緊，被執琴幾個守得跟鐵桶一般，用的人手卻不全然是先襄王安排的，亦有各房安插的釘子。
雲襄要借著處置韋氏震懾旁人，便叫了院中伺候的丫頭婆子都臨場觀看。
聽了執琴的話，院中眾人不由麵麵相覷--這可不得了了啊！韋嬤嬤一向最得姑娘看重，她竟然謀害姑娘？
“姑娘，冤枉！老奴冤枉啊！”韋嬤嬤拚命掙紮，鬢發散亂，形容狼狽。她想要爬到雲襄腳邊去，卻沒能如願，隻能扯著嗓子嚎道，“老奴就是為了姑娘死都甘願！又怎會謀害姑娘？姑娘萬不可聽信奸人讒言，冤死老奴啊！”
——有道理，姑娘手指縫裏隨意漏一點兒，就夠韋嬤嬤一家吃一年的了，可不得為姑娘肝腦塗地死而後已嗎？
“奸人？”雲襄垂眸，似是認真地考慮了一下這個可能性，虛心問道，“不知，奶娘指的是誰？”
“這……”韋氏一噎，垂了頭低聲道，“老奴也不知道。”
雖是如此說，她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在雲襄身邊幾個大丫頭身上轉悠。
執琴不願放任韋氏在滿院子下人跟前胡亂攀扯，叫釘子們傳出去徒惹笑話，冷哼一聲道：“你休想狡辯！主子明察秋毫，早已查得明白，連證據都已拿到了手中。”
她滿臉鄙夷地看著韋氏：“多問這一句，也是給你一個機會。卻不想，你竟想攀扯我們姐妹，糊弄主子。枉費主子一片苦心。”
“老奴待姑娘的心，可昭日月！”韋氏心中一涼，卻仍不死心，隻一臉哀求地看著雲襄，淒然道，“姑娘，看在老奴多年盡心盡力的份上！”
“盡心盡力在我的藥裏加料？”雲襄意興闌珊，“我自問不曾虧待奶娘，奶娘卻想要的命。”
“姑娘，老奴真沒有！”韋氏慌了，死命搖頭。
執琴怒道：“主子，不必與她廢話！照著規矩，她謀害主子，全家當誅！”
執書麵無表情地補刀：“韋氏有三子一女，四個孫女兩個孫女並三個外孫女一個外孫。”
“人丁興旺，挺好。”雲襄淡淡道，“無規矩不成方圓，照著舊例辦吧。”
說著，她從執畫手中接過藥盞，試了一下，溫度正好，便一飲而盡。這是她自己開的藥方，補身效果極好。
“不！”韋氏見雲襄鐵了心要辦她，頓時發瘋一般狂叫道，“姑娘不能這麼做！我奶過姑娘！”
“總不能因你奶過我一場，就叫我拿命來賠吧？你配？”雲襄笑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全家因事敗而死，我也因你背上識人不清之名，一箭雙雕。你說，那幕後之人是不是得歡喜瘋了？”
“幕後之人？”韋氏喃喃道，眼睛陡然一亮，連連點頭道，“對，幕後之人！姑娘，我是被逼的！不然，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謀害姑娘！更不忍！”
“哦？”這般直鉤，韋氏居然也咬，雲襄都忍不住要給那合謀之人點蠟了，笑眯眯問道，“那人是誰呢？”